不过你还真别说,那些玩意儿倒是都很是新鲜,我有一回碰巧见了,也实在开了眼界!”
随即,陈灼谦话锋一转:“但是,不好的一点是,如果你要是一问他们价格,那价格可是贵得,堪比强盗啊!”
“但是,你一旦说贵,他肯定就跟你吹!什么魔族狐王的尾巴毛,魔君蘸过笔的砚台,什么魔族第一美女用的脂膏......反正你也不知道魔界的事情,而他们吹起来就一定是天花乱坠……”
听到他这么说,苏湮颜就不禁心想,她魔族的同胞们做生意真不容易啊!
你看,他们冒死跑到仙界来,不好好赚他一笔怎么甘心呢?
不过,她倒也很欣慰,这个陈灼谦大抵也是见过些世面的,倒不像其他的仙人们一样谈魔色变。
于是她又问:“那你看到了魔族的人,你不怕他们吗?”
陈灼谦正说到高兴处,又响亮地拍了下大腿:
“怕?你怕他作甚?你怕他三分,他倒怕你七分!这些魔族多半是在魔界混不下去的逃犯或者结了什么大仇之人,他们来仙界无非就是混个营生。
在我们海角之巅,他们不敢溅起什么浪花,甚至他们中有的人,在我们那边生活了几年之后就改头换面说自己是仙界人了,其实他们到哪本都一样的。
要是有机会的话,你有天走在我们那里,隐藏的魔族的数量比你想象的还要多。
但是呢,他们从来不敢声张,毕竟我们那里管控得甚是严格。于是他们隐姓埋名,从此就做了个本分的仙界人。”
苏湮颜心想,听说这海角之巅,几千年以前还是魔族的地界呢。
看来,如今这仙界看管的也还可以,这么多年都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。她记得自己来仙界的时候,并没有走海角之巅的那条路,他们直接就是从留文岛附近的水路到达的仙界。
他们一行人当时没有从海角之巅那里走,也正是因为听说海角之巅进出管制严格。所幸的是,他们从留文岛来仙界腹地的路上,竟然一路通关平顺,或许是让贤堂公关水平高吧!
“不过”,陈灼谦又道:
“你说的确实也不错,我们海角之巅的确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处,不是一般人能混的。但比起那边,我倒更喜欢明觉山,这儿清静。”
陈灼谦说完,一把放下了碗,筷子扣在腕上发出一声“吧嗒”的脆响。他撑着手,歪着头,模样活像一个来自海角之巅的社会小哥。
但是,果不其然,他做出这副动作绝对是要招他师父的骂。
怀容仙君方才一直在旁边听,见他这个模样,实在忍不下去了,于是正儿八经的给了他一记眼色,道:
“你再做出这种动作,就回你的海角之巅去吧!哪天你若是整点什么仙界的东西拿去魔界卖,也能赚他个衣食不愁,又何苦跑来修习仙道。”
他那语气不重,但是陈灼谦却仿佛如雷贯耳,他立马盘腿坐直,端正庄严得活像在学习一尊佛。
闻言,苏湮颜不禁笑了几声,
她于是趁机又问:“正是因为你们那边有严控死守,才有了我们明觉山如此祥和的太平日子呢。不过,你说要是真的不小心哪天,仙界跟魔界打起仗来,这首当其冲的,不就是海角之巅吗?“
这时,灼谦又来了精神,拍胸脯继续说:
“这点你放心吧!我们那里军备充裕,精英荟萃,随时都可以应战。“
说到这里,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,眉毛一挑。
他看向他师父,说:“对了,其实,我此番来,我父亲还托我了一件事,我需得告诉师父您——
但是我想您应该不会轻易同意的,所以还得您自己斟酌。”
怀容仙君看了一眼他,道:“你说吧,这里没有别人。”
“我爹爹说,如果您愿意的话,他想邀去一趟海角之巅。”
听闻此话,苏湮颜反应比当事人还要大,不过,她身为一个婢女,还是需得忍住不发。
她的神经向来很敏感,听到他们这么说一下子就联想到一些东西:
要知道,这边境的军部,好端端的邀请一个医仙去前线做什么?莫非是,他们已经做好了打仗的准备?
而那当事人,却从容地放下汤勺,问道:
“柳洲仙君邀我去海角之巅?所为何事啊?”
陈灼谦解释说:“我父亲知道我此回要拜在您的门下,高兴坏了,而且他说只要您肯赏个脸光临我海角之巅,他一定好酒好肉恭候您大驾。”
怀容仙君却笑了,他给陈灼谦舀了一瓢汤:“我去不去海角之巅,不是由我自己说了算的,那可还得请示你掌门师尊。”
灼谦点点头。
苏湮颜心想,他是真的去不了,还是只是拿掌门当了个幌子。
如果真去他去海角之巅了,自己肯定是不能跟着一起去的;但如果真的能一起去了,倒不如她自己先偷跑回魔界算了。
不过,她今日听了陈灼谦这些话,她冥冥中觉得这海角之巅有些不寻常,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,只有一种直觉:
她总感觉,在海角之巅的军部,定然有破天狼的原毒储备,而此回柳洲仙君此回托其长子去请明觉的怀容仙君,兴许也与这“破天狼”什么的军事原因有关。
到了这日黄昏,她正准备洗菜做饭,忽然听见门口有什么声音,可是出去一看,却没有人。
可正当她回屋了后,突然看见窗户口有个白袍人影!
这可把她吓坏了。
当时那人不声不响,白衣衬着绿树,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外面的风景——可他突然一动,她这才发现那可是个人!
她捂着心口,喘着气说:“仙君,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?”
他的表情定格在窗户里,有些漠然:“你有这么怕我吗?”
说完他走进了厨房,把手里的一条鱼放在桌板上。
没错,他提了一条鱼过来。
苏湮颜觉得这条鱼跟他的整体形象很不搭,这倒有点像花羡做的事情。
花羡就算牵一头牛来也是那么风流倜傥,但是这条鱼在怀容仙君的手里,也同样拎得那样稳当,甚至他还熟练撸起了袖子,端起了菜刀。
“我今日是要告诉你,鱼汤可不是那样做的。”
她看着那尾鲤鱼甚是肥美,不禁问了一声:“仙君,您下河摸鱼去了?”
他却将那条鱼铺在砧板上,淡淡一句:“要一条鱼有何难?我才不像某些人,为了几条鱼去跟仙鹤打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