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吧。
随后,她又回到车站,不过没敢靠太近,只敢在远远地晃荡。
人声换了一波又一波,她来回转了一圈又一圈,那位传说中的舅舅始终没有出现。
初恋停在路边,抿紧唇,开始反思,自己是不是太乐观。
为什么会天真地认为,在爸妈都不接电话的情况下,那个所谓的舅舅会来接她。
初恋用鞋底磨了磨路边的台阶,深吸了口气,努力放平心态,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。
她摸了摸空瘪的肚子,皱了皱鼻尖,嘀咕:“好饿啊。早知道,中午就不挑食了,该把饭都吃光光。”
“现在这么晚,都快十二点了,饭店还开门嘛?应该没了吧?”初恋皱着脸道。
刚刚太害怕,还没察觉,这会冷静了点,饿得胃里开始搅动,扯得人冒冷汗。
长这么大,初恋从来没遭过这份罪。爸妈都很宠她,尤其是丁晨,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心怕摔了。妥妥的小公举。
她摸着肚子,想了想,大着胆子去附近寻找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店。
就算被人拐了,还能报警找警察叔叔,要是饿坏了,她找谁去。
初恋边沿着道路走,便掏出手机看余额,还没把余额点开,几滴小水珠落在屏幕。
她一顿,用手指抹去雨滴,抬头望夜空,水珠落在她脸上。
初恋眨眨眼,呢喃:“下雨了?”
话音刚落,雨下得大了点。
初恋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,崩了。
她咬着唇,站到街边的小店屋檐下,不死心地给妈妈和爸爸打电话,依然是无人接听。
雨越下越大,砸在石板地面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,蹦起水花,溅在初恋的小白鞋上,落下看不见的水痕。
等了会,雨势不减,空气中泛着湿潮,夜风也吹了起来。
初恋只穿着薄薄t恤和百褶裙,刚刚又浑身湿透,再被风一吹,冷得牙齿打颤。
她抱住双臂,用力地戳了戳,可没什么用。慢慢地蹲在地面,把自己缩成一团。水花溅在身上,更冷了,她却不想再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,兜里的手机响起来
。初恋一怔,以为自己产生错觉,慢吞吞地抬头,摸出手机一看。
是个陌生号码,来自南城。
她不可置信地眨眼,摁下接听键,凑到耳边,完全不知道说什么。
那边是个年轻略低哑的声音,很明显的不耐,“在哪?”
不知道是不是被饿被冷傻了,初恋握着手机,脑子里飘过的第一想法是,舅舅真年轻,声音真好听。
还是最性感的烟嗓呢。
没等到回答,舅舅很生气,声音把高了点:“说话。”
初恋声音止不住的颤抖:“车站下面的街。”
顿了顿,带了泣音:“我,我蹲在这里。你快点来,好不好?”
舅舅沉默了片刻,轻叹了声,语气柔和了些,透过电流,变得更有质感,“乖乖蹲在那,我马上就来。”
初恋吸了吸鼻子,“你一定要来,我在这等你。”
挂断电话后,初恋盯着时间,许是有了期盼,即便以秒度日,也不觉得难熬,反而越来越开心。
更开心的是,雨快停了。
瓢泼大雨变为连绵细雨,在昏暗的夜空下,在惨白的路灯下,看起来像细小雪花,飘飘然地从天而降。
每隔几分钟,就有屋檐水坠落,砸在小水洼中,溅起如墨般的莲花,再潇洒地散在大地上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,长街越来越安静,一个人都没了。
直到。
他骑黑色机车,戴黑色头盔,自长街另一端过来,停在惨白路灯下。利索地取下头盔,朝她看过来。
年轻英俊的脸被照得更耀眼,神情冷淡不羁,带着点烦躁,漂亮的桃花眼一扬,勾人得像个男妖精,空荡荡的眸和抿紧的唇角却很不近人情。
初恋慢吞吞地起身,双腿蹲得发麻,在台阶踉跄了下,差点就摔倒,埋头时看见了时间。
刚好过零点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她站在原地,活动了双脚,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,越来越近,脸越来越清晰。
那一瞬间,眼眶又湿润了。
初恋走到机车前,抿着唇,张了张嘴,声音呜咽:“舅……舅?”
那是她第一次叫他舅舅。
他脸一僵,神情有点难以形容,多看了她眼,什么都没说。
顿了半秒,他随手将头盔丢进她怀中,下巴微抬,烟
嗓低沉:“小鬼,上车。”
初恋抽了抽鼻子,将大得过分的头盔戴好,艰难地爬上他的车,犹豫地抓住他腰间的衣服。
他侧头往后看了眼,低声道:“抓紧。”
闻言,初恋大着胆子,一把抱住他的腰,头搁在他宽厚结实的背。
他身体明显地僵住,却没躲开,也没说什么。
那一刻,初恋只有一个想法。
真好。
——
这会再回忆,那晚惨白路灯下的骑着机车的顾嘉南,今早日出前方的站在白色车旁的顾嘉南,奇妙地叠在一块。
初恋呆呆地啊了声:“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吗?”
林芽听不太懂她的话,挠了挠脑袋,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?”
初恋脸上没什么表情,唇角平直,没要说话的意思。
情窦初开,大概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,酸涩又甜蜜。
初恋突然想到,顾嘉南捏她鼻尖的事,下意识地抬手,指尖轻触了下鼻尖,却没他那样的触感,更无法心神波动。
从出生到现在,只有两个人,准确来说,是两个男人捏过她鼻尖。
第一个人是她老爸,她现在找不到他,也不知道,以后能不能找到。
第二个人就是顾嘉南,她当时恼羞得想臭骂他一顿,现在看来,羞远远大过恼。
所以她完全没要远离他的意思,甚至情绪随他波动。
随后她意识到。
哦,原来我喜欢他啊。
再然后,她又发现。
啊,原来他有女朋友。
原来这个世界,没那么多爱情故事,更多的是,还没开始就已结束。
她在最狼狈又最美好的时间,发现了一张漂亮的星星纸。
可惜的是。
还没折成小星星,更没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。
就发现,他已身心皆有所属。:,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