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萝低声应道:“是,在大门口候着。”
王玚垂目不语。
绿萝红着眼眶垂头避着人,要叫进梧桐来。
可外头正是人多的时候,院子里大小丫头和赶过来收拾的婆子都围在车马边儿上,梧桐就靠着马,等着王玚吩咐,绿萝哪里能避得开人!
她带着哭腔叫道:“梧桐,大爷叫你进去。”
周围人早看见她眼眶红红的就静下来,如今一听这声儿,更是都吓了一跳。可又见她是从王玚书房中出来的,一时不敢打听。不论是丫头还是婆子,都偷偷瞧她。
绿萝只觉得脸上想是烧着了似的,烫的厉害,一说完便转身匆匆跑回了屋子。
梧桐是知道一点儿的,早一阵子绿萝跟他说了这事,当时他就觉得不好,只是隐晦地说了两句,还不敢说的太过明显,怕绿萝慌神,不然绿萝还当王玚会放过她呢。
梧桐紧走几步进了书房内跟王玚请安。
王玚也不先说绿萝之事,反倒问他:“你去过东府那边儿了?”
梧桐忙躬身回道:“去了,已经跟那边珍大爷请了安道了好。”
王玚想了想,还是接着问道:“明儿就是出殡的正日子了,那边敬大伯回来了么?”
梧桐摇头道:“没听见说回来,还是早先那样,只说就要飞升了,所以不理俗事,也不回来。”
王玚嗤笑一两声,“可惜了,明面上孙子媳妇去了不回来,实际倒是老婆去了也不回来。还真是不理俗事了,也不知当初做下这样丑事的时候,怎么不想着自己是要飞升的人,可快别脏了三清的眼!”
梧桐心惊道:“怎么他家里这样乱!原还以为、以为就是珍大爷这样,不想倒是敬大老爷也有这样丑事!”
王玚冷冰冰道:“秦氏好容易到了他们手里,自己儿子被奉成小主子,自然比自己孙子上位更叫人安心。当时既是这样做了,你就该知道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难道还指望他们想什么贞节!”
梧桐叫震得身子一颤,忙低头不敢再说。
王玚又道:“你看过卫家设的灵棚在何处没有?”
“看过了,离得不远。卫公子来时就从咱家的灵棚前头过去,能见到。”
王玚无话,便看了他一眼,长叹一口气,这才道:“绿萝那事儿你都知道了?”
梧桐心里一紧,忙跪下磕头道:“是,早些时候她跟我说了。”
王玚点头,“我知道她不是能守住事儿的,从这点上看去,她就不适合跟在我身边了,你明白么?”
梧桐头垂得更低,闷声道:“是,小的明白。”
“看在你和她伺候了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,我不重罚她。叫她回去守屋子去,等太太回来了,你们就成亲罢——我先问你,你可愿意成亲的?此时还能改了,若是指了亲事,可就改不得了。”
梧桐低声道:“小的愿意。”
王玚便点头,“这就好。你今儿就带她回去罢。到时候太太来了,这些事自然有她做主。”
梧桐俯身谢恩,见王玚无话,这才小心退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