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义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,是真有大本事大学问的人,但此时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坦,毕竟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子给压了一头,让他心里有些硌得慌。
而高德潮也是差不多的想法,如果诸葛义能够发现,也许这张有些妙趣的画作就属于他了,该怎么处理是他做主,而不是只能当做一个看客。
薛晨对高德伟说道:“揭下上面一层伪作是一个精细活,所以我需要一个安静没人的地方……”
“这个好办,在隔壁开一个房间就是。”
当即,高德伟就叫来酒店的人将隔壁的另一个会议室的门给打开了,薛晨独自一人走了进去,其他人都留在了原先的会议室里。
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,都担心薛晨胡乱来,毁了一张大有不同的佳作,那就太可惜了。
一间小型会议室内,只有薛晨独自一人,他先是将这幅画两侧的轴给拆了一下,随即低喝一声:“起。”
唰。
这幅画像是被风吹动了一样,毫无征兆的桌子上飞了起来,像是有两个无形的手在擎着一样,静静的悬浮在了半空中。
薛晨微微的闭了下眼睛,与此同时,将玉瞳的操控能力发挥到极致,渗入到这幅这幅画作的纸质当中,如同润物无声的细雨一样,嵌入真作和伪作之间狭小的缝隙,一点点的鼓动,将缝隙扩大,一点点撕裂开来……
而此时此刻,赵锦蜀已经走出了酒店,坐上了车,准备离开了,可是他心里却莫名的感觉有点不对劲。
他在酒店的走廊里和高德伟做的那笔三件赝品的交易,很匆忙,也没有太多的讨价还价,他要了一个三十万的价,高德伟立刻就接受了。
这本来是一件好事,毕竟三幅赝品就算做的再精良,它也是赝品,登不了大雅之堂,注定会被唾弃的东西。
可据他了解,高德伟虽然有点不务正业,远不如大哥高德潮和二姐高树梅那么耀眼,但也是一个很油滑的人,不会轻易的做一笔糊涂账。
可这一次怎么就花了高价买了三件赝品?如果说是想要买赝品去糊弄西山那些土老板,那也没有必要非要在他这里买,完全可以去潘家园、琉璃厂,一千块钱一件的高仿货色一抓一大把,一万块钱一件的可以以假乱真。
“不对!肯定有问题!”
赵锦蜀一拍大腿,脸上神情一紧,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那里,但意识到这中间肯定有着他没看透的猫腻,当即,推门下车,返回酒店。
乘坐着电梯一路回去,当推开刚刚做交易的会议室门,看到所有人都没有离开,还都坐在那里,似乎是在等待这什么一样,赵锦蜀微微的怔了一下,而会议室里的人也都齐刷刷的看向他,都本以为是薛晨呢,没想到会是赵锦蜀去而复返。
赵锦蜀顿了一下后,迈步进去,笑眯眯的说道:“高老板,诸葛老先生,怎么,诸位都还没走呢?”
“赵老板,你怎么回来了?”高德潮诧异的问道。
赵锦蜀嘴唇嗫嚅了一下,刚寻思要找个什么理由才好,刚刚被关上的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,薛晨从外面进来了。
看到薛晨进来了,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,眼神都满是期待和担心。
“这……怎么回事?”赵锦蜀回身看了一眼薛晨,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一头雾水。
薛晨见到赵锦蜀又回来了,也没有没太在意,当即走进来,对着所有人点点头,说了一声做好了。
高德伟欣然走过去:“太好了,赶紧给我们开开眼,我都等不及了。”
唰啦,唰啦。
两声悦耳的摊开声音,两张画作被齐刷刷的并排铺在了会议桌上,所有人都围了上去,哪怕是高德潮也忍不住好奇心。
其中一张正是刚才的那幅唐寅的夜饮金山图,除了纸质薄了一些外,基本上看不出任何损伤来,上面的水渍也都已经基本上干了,而一旁的另一张画作却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的,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,这一张肯定就是暗藏其下的真品了。
是一张仕女图!一位穿着淡粉色仕女装的妙龄女子站在一座二层楼阁的门前,正懒洋洋的靠着门柱,手里拿着一个芭蕉叶借屋檐下滴落的水滴,整幅画作都透着一股子清新唯美的气息。
诸葛义第一眼先是看这幅画作有没有在薛晨的拆解过程有所损毁,大致一扫,看不出有一处有损伤,这让他心里渍渍称奇,很是意外。
再一看是一幅侍女图,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,当一看题字和钤印,眼皮猛的一跳,惊奇道:“也是唐寅的画作!”
上面是一幅唐寅的伪作,下面藏着一幅唐寅的真品!
赵锦蜀看到一群人都围了上去,他也一肚子疑惑的凑了上去,当看到平铺开来的两幅画作,他心里感觉到莫名的有些不对劲,隐隐的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一些问题。
“高老板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还有,放在旁边的那一幅画是从哪来的?”赵锦蜀大声询问道。
听到赵锦蜀发问,大家都转头看了他一眼,目光各不相同,有玩味,有藏笑,有可怜,还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。
“这个嘛。”高德潮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。
高德伟却不在乎那些,大大咧咧的指立刻一下薛晨,说道:“赵老板,这位,你还记得吧,就是被你叮嘱不要心慌手抖损伤了古董的那一位。”
赵锦蜀看了眼薛晨,才刚刚过去的事,他自然记得。
“而就是这一位,变废为宝,从你卖给我的这副唐寅伪作夜饮金山图之下,发现了暗藏的另一幅真品,并且在刚刚完好无损的揭开来,正是你瞧见的这一幅了。”
“什么?!”
大概的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后,赵锦蜀两腮一颤,心脏抽搐了一下,脱口反问道,一时间大脑都宕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