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,你想拉多久就拉多久……”
离别在即,时光格外美好,却也格外磨人,沈玉痴缠的厉害,他就死活都要守住那份底线。
沈玉就会觉得是不是她魅力不够,手段不够?所以他才这样心如磐石,无论如何难受,都不肯迈出那一步?
她特意跳下床来,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身子,她自己看着都觉得万分迷人,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呢?
楚云亭生气的皱着眉头,拿着薄毯下床来,将不知羞站在镜子前欣赏自我的人包裹起来,瞪着她:“你不觉得冷吗?万一风寒了呢?”
一件衣裳都不穿,居然还在照镜子,她真是……她真是不知道这一幕,对他有多大的冲击力!
她真是不知道他需要有花多少的自制力,才能控制住化身为狼的冲动!
这是个磨人又缠人的小妖精!
沈玉瞪着他:“我下来看看我身子是不是丑到那种不能看的地步?可我发现我其实挺美的,那你为什么还不……你不是说你想要我吗?很想很想很想吗?”
楚云亭咬牙切齿,眸底幽深,实在不想看她一张小嘴说着那些引诱他的话,低头便狠狠的噙住:“再逼我真的要了你!”
“有种你来呀,别只说不做!”
“……”
这一刻,他真的万分想证明给她,看他到底有没有种!
沈玉一早醒来,发现他居然已经穿好了衣服,坐在桌旁。
不乐意的撅着嘴,慢慢的直起身子,开始穿衣裳。知道他是怕一早上自己在折腾他,所以早早的把衣裳穿好……
她觉得这男女之间的角色,到了他们这里怎么就互换了?
以往见过的那些情侣中,哪个不是男人如狼似虎,女人欲拒还迎?到了他们两个之间,怎么她成了如狼似虎的那个,反倒是他欲擒故纵的?
听到身后气鼓鼓的声音,楚云亭着转过身,拿起屏风上挂着的衣裳,走到床边帮她穿。
“还在生气?”
沈玉瞪他一眼:“若有机会成婚,我必在新婚之夜和衣而睡,叫你一个手指头也碰不得,看你生不生气!”
他却深深一笑,目光幽暗的看着她:“真到了那一天,你是无论如何,也逃不掉的!”
沈玉气呼呼的,眼眶又红了,衣服也懒得穿了,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腰,又哭了起来:“路上冷,你要小心不要风寒了……回京之后,别和你父亲母亲顶嘴,他们骂你,你就受着。他们打你,你能跑就跑……”
他点点头笑,轻拂着她如缎一样的长发,温柔的嗯了一声:“知道了,放心吧……”
即便磨磨蹭蹭的舍不得,早饭还是吃完了。沈玉一路拉着他的手,跟着他的脚步下了楼,看着他从客栈门口上了马车,慢慢远走。
心里难受的厉害,感觉整个人好像生病了一样,一点精气神也没有,浑身懒洋洋的,看着那马车也不想动,也不想说话。
刘斗看着她这样子,无奈的叹了口气,伸手碰了碰她:“外头冷,进屋去吧,一会儿咱们还得收拾着搬走呢。”
沈玉听见了就是不想搭理他,也不想回话,就这么又站了许久,实在觉得冷得受不了了,她自己转身回到楼上。
刘斗已经在楼下办好了退房,上来跑到他的屋里,将自个儿的东西收拾好了,这才过来敲她的门,敲了半天没人反应,他直接推门进去,人家正坐在桌边哭呢……
以前可没发现,她眼泪这么多,这么爱哭,自从跟了楚云亭以后,每隔一段时间,总要哭一场……
“别哭了,赶紧收拾东西吧,客栈老板说,咱们不能呆到午时之后,要不然还得出一天的房钱。”
沈玉擦擦眼泪,吸吸鼻子,站起来开始收拾屋子里自个儿的东西,东西并不多,就是一些衣裳之类的,用了一个包裹便包完了,交到刘斗手里两个人,便一起下了楼。
马车里,他早早的将炉子点好,暖暖和和的,她神情恹恹的烤着手,想着楚云亭这一走,年前没机会再回来看她,眼眶又开始湿了……
谈个恋爱为什么这么不容易?喜欢上一个人,想要永远的在一起,又为什么会那么难?
若是在一起便在一起,不用受父母家人的限制,不用看别人奇奇怪怪的嘴脸,想成亲就成亲,想干嘛就干嘛,那该有多好?
可惜这里不是现代,不容她那样肆意……
马车慢悠悠的走了两刻钟左右,停在了院门口,沈玉抱着手炉下来,刘斗已经打开了院门,她走进去看着收拾得齐齐整整的院子,心情好了一点,回头看着他:“辛苦你了,院子收拾的不错。”
刘斗被她这句话,吓得瞪大了双眼,跟她认识这么久,不管是出言损他,还是把他当牛一样的使唤,从来没听到过一句谢,今日心情这么不好,反而说话就温柔了?
刘斗真是想不明白,女人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什么,奇奇怪怪的一天到晚……
几日后楚云亭的马车才回到了京中。
安王得到消息,直接便让人将他叫进了书房。
书房里,楚云亭解下披风放在一旁,这才上前行礼。
安王黑透了一张脸,看着他表面虽然沉着温和,像是个儒雅的性子,可谁能想到就他这副皮囊之下,居然有那么一个桀骜不驯,浪荡狂放的心?
“本王没让你去军中,是特意让你留在府里处理府中一些事,了解京中情况的,你却趁着这一段儿,跑去乡下看那个小寡妇?”
他说着站了起来,双手撑着宽敞的桌面,怒气冲冲的瞪着他:“你是我堂堂战神的儿子,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出息,一天到晚的只想围着一个女人转?”
“你的豪情壮志呢?你的抱负理想呢?你忘了你来京秋试时的目的了吗?现如今你就这样懈怠?连声招呼不打就离开,你当我安王府大公子的名头是个摆设吗?”
楚云亭闻言淡淡地抬起双眸,看着他那个暴怒的样子,心中毫不惧怕:“府中事情我也安置妥当,有人处理,你让我看的东西,了解的东西我也已经熟悉,距离你与我娘成婚的日子还有半月,我又为何不能自由安排行程?”
“我是你这王府里的大公子没错,我也知道未来我要担着什么责任,但那并不代表我的一举一动,都要被你控制!”
“呵呵……”
安王看着这个儿子,牛脾气和自己年轻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,瞧瞧那不服管教的劲儿,瞧瞧那自以为是的劲头!
可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小寡妇,一个嫁过人的乡下野丫头,她也配!
“哼!跟我来!”
安王重重的一甩袖子,撂下这么一句话,便走在了前头,楚云亭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,但还是起身跟上。
两个人坐了一辆马车,马车摇摇晃晃,走了不知多久,才在一处停下。
安王冷着一张脸,斜眼看着儿子:“看看外面!”
楚云亭满心疑惑,看着安王的那个眼神,只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,手放在车帘上犹豫了一下,回头看着安王:“你想让我看什么?”
安王见他这个样子,冷笑一下:“怎么,怕了?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吗?”
激将法……
楚云亭紧紧皱着眉头,深吸口气,冷冷的转过眼,还是掀开了车帘,目之所及之处,便是皇宫外围。
巍峨的宫墙,成排肃穆的士兵,可重要的不是这些,而是远处那个身穿银色铠甲,手持长剑,站在人群中最为显眼的那人。
他挑着车帘的手瞬间变僵硬了,整个人像是宛若雷劈一样,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。
他看到了谁?君毅!
不会的,不会的!君毅明明已经死了,都快要一年了,春日从战场上传上来的消息,连尸骨都没有带回去,此刻排位都已经立了一年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可下一瞬间,他又想,是啊,连尸骨都没有带回去,又怎么能证明他是真的死了呢?
那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大将,那张他无数次在私下里嫉妒过的面容,就这么鲜活的在不远处,这一幕极其震撼,也让他极其恐惧。
坐在马车里的安王看着儿子要被吓傻的样子,无声的叹了口气:“你看到了吧,他还没死,迟早人家夫妻还是要团圆的,那个小寡妇,从今后,你别再去见了!”
他脸色都白了,唇微微的颤抖着,许久后,那挑着车帘的手才慢慢的放下来。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安王看着他那个无比震惊,失魂落魄的样子,无奈的摇摇头,所以说真心这种东西还是揣在自己的怀里最牢靠,你就这么屁颠儿屁颠儿的给人送了出去,结果发现,没有在一起的可能,你说说这得多伤心?
“上次我带着你娘出来,他正在巡城,你娘看见了就跟我提了一句,我才知道的。”
楚云天闻言面容上绽放一丝苦笑,难怪……难怪上次从西军回去,娘苦苦的劝他,放弃玉儿……
难怪,他无论怎么说,他和玉儿的婚事他们都不同意……
“可他既然活着,为什么不回去找玉儿?”
他想到这里,回眸看着安王:“你说,他为什么不回去?”
“因为他忘了。战场上,他头部受了重伤,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以前的事,但是他一直在请医治病,指不定哪天就会想起来,所以云亭,你和那个小寡妇注定无缘!”
楚云亭闻言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瞳孔有些放大,片刻后嗤笑一声:“你都说他忘了,那他这辈子也不一定记得起来,若是我在他想起之前,和玉儿成婚,那这一切便无挽回的余地!”
安王闻言瞬间狠狠一拍,小桌子上放着的茶杯都掉在了车底,骨碌了好几圈才逐渐停下。
“本王说的话你听不懂吗?人家是正经的夫妻,他正在请医吃药,迟早都会想起来!他如今是父皇亲封的四品武威大将军,将来是镇西王的继承人,以后在这京城也是跺跺脚便能让地抖三抖的人物,这样的人你要和他结下夺妻之仇吗!”
“难道你不知道你父王我心中有如何的宏图大志!这样的人拉拢都来不及,我又如何能看着你与他结下死仇?”
“你给我清醒一点!那个小寡妇你动不得,碰不得,更想不得!本王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,否则,我便只能亲自出手,断了你的念想了!”
楚云天闻言,瞬间双目圆瞪的看着他,握紧拳头:“你想做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