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5.第055章:来迟

掌珠 今十二 3271 字 2024-04-23

蔺荀忍无可忍,冷声打断,“阿姊!”

“我方才说过,这些事情我自有决断。”言外之意让她别再插手。

蔺容怒了,直呼他大名,“蔺荀!你是被那个刘妩灌了什么迷魂汤了?如今竟连阿胭也不要了,那来日,是不是连我这个长姊都不放在眼底了?”

蔺荀自五年前洛阳向她求亲受挫之后,对于男女之事便一直看得极淡,此前阿妩同王邈有婚约在身,所以蔺容曾隐晦提及让他纳兄长遗孀殷夫人为妇,为兄长延续香火之时,他并未拒绝。

他对殷瑶并无半分情意,照顾她,也仅仅只是出于对亡兄的情分和阿胭的面子。

谁知世事无常,阿妩与王邈婚约忽然失效。

时隔五年,他再度向她求亲,虽这次他是趁虚而入,却也的的确确将她求至了手中。

“若是今日我迎娶的是旁人,阿姊让我兼祧两房,我别无话说,但唯独是她……我绝不答应。”

蔺容气急,正要骂他,却听他忽然开口,“我知长姊怨她害我因她之故,受了那般折辱。”他握拳,神色极沉,“我也曾试图怨过她,想着那样美好的女郎,怎能那般铁石心肠。”

“可这么些年来,我忆起自己当初所为,自己也觉可笑。”蔺荀嗤笑一声,眉目冷厉,“若我是她兄长,有人胆敢当众表露对她的觊觎之心,坏了她的声名,或许……我会比刘巽做得还要狠。”

蔺荀眼神忽而变得阴沉。

蔺容急着要言,蔺荀摇头,示意她静下心听他说完。

“阿姊可知,五年前,我与她身份天差地别,为何我会开口向汝南王求她?”

此问也是一直以来,令蔺容困惑不解的问题。

父亲平日不得空闲,她是家中长姊,虽只比蔺荀大五岁,但他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,他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。

当年此事传出之后,她也十分震惊,甚至怀疑他是否是上了别人的套,所以才会做下这般骇人之举来。

事后,蔺容问过他,当时蔺荀只回,说是他为华容翁主容色倾倒,加之饮酒过量,所以才犯下如此大过。

但蔺容总觉得他的阿弟并非是那种贪恋女子颜色的浅薄之人。

如今看来,此事果然还有内情。

蔺荀握紧拳头,眉头一皱,他沉默半晌,终于将事情缓缓道来。

一切收拾妥当,外头便有內侍传他们于明光殿入宴。

阿妩本想问他适才那巾帕上到底有何物,引得卢三娘神色那般仓惶。只是见他神色冷漠,一副疏离冷淡的模样,到嘴的话不由咽了回去。其实,她隐约已经有了几分猜测,只是不见实物,心实难安。

眼下时近开宴,阿妩暂时还未寻到时机问询,只好暂时将此事压在心头。

以卢太后先前所为,以蔺荀的脾性本可带阿妩拂袖而去,压根无需理会今夜的宴会。

但此宴毕竟是卢太后打着二人为贺燕侯新婚的旗号所设,函贴都已发出,且来的个个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
外人如何评议,蔺荀并不在乎。

只今日洛阳的传言实在可笑,仿佛一夕之间,所有人都等着瞧阿妩的笑话。

蔺荀不愿到时那些个没有眼色之的蠢物又传出什么,阿妩为他不喜,故而不让她出席晚宴面的愚蠢言论。

若非如此,他今夜便不会出席。

……

宾客如云,觥筹交错,蔺荀执酒盏,薄酒已下肚数杯。

酒过三巡,大鸿胪丞忽道:“启禀燕侯,南朝有些官员闻燕侯大喜,呈了礼来,不知燕侯欲如何处理?”

七年前,临淮王败于南阳王,与帝王之位失之交臂,只能偏居江左。

近年他养精蓄锐,实力深不可测,卷土重来,只是迟早的事。

南北两方虽对立已久,但至少明面上还未完全撕破脸皮,蔺荀大婚,南方官员会送贺礼,也属正常。

蔺荀执盏又饮一杯,眼风淡淡扫他一眼,“你瞧着办便可。”

大鸿胪不由满头大汗,只能转向住蔺荀身旁不远的庾清求助,“大司农,您看这……该如何是好?”

庾清除了是蔺荀麾下最出色的军师,还被其委以大司农之职,掌钱谷,国家财政。

庾清扫蔺荀一眼,而后笑道,“既是贺喜新礼,须得讨个吉利,暂时收下吧。”

大鸿胪丞点头,眼风不由自朝上首卢太后而去,静等示下。

卢太后眸色微深。

今日蔺荀反应着实令她吃惊,原以为似他这等暴戾之人,若知刘妩与那王三郎不清不楚,藕断丝连,必会动怒,然后重惩于她。

未料,他竟为了维护刘妩,将此事遮掩了下去。

不过……

今日他那样疾言厉色,气急败坏的模样,说明她这步棋并未行错,只是火候还不够罢了。

卢太后抿唇,不动声色暗自点头。

刘矩借着漆木雕花翘头几案的遮挡,在案下一把压住卢太后的手,故借与她耳语,实则询问,“母后,你又要做何?”

卢太后面上带笑,仿佛是与他话寻常,只是眼底却含了几分厉色。

“矩儿,你这是在质疑母后?”

刘矩抿起了唇,“并非,只是——”

“没有只是,燕侯在瞧这边,你警醒着些。”

大鸿胪丞还立在殿中久久未退,蔺荀问道:“还有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