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吕良,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?不睡懒觉啦?”申一甲问。
“不睡了。”吕良说,“早晨空气好,出去换换空气。”
这是娟子常说的话,如今到了吕良的嘴里,怎么听怎么不对味。
申一甲打开一杯豆浆,一口气喝光,又夹起一个馅饼,一口咬掉了一半。
吕良站在申一甲的身边,在他的脸端详着,欲言又止。
“一甲哥,我……”吕良终于开口了。
“什么事,说。”申一甲说。
“我昨天晚和娟子睡了……”吕良说。
“啊?”申一甲愣住了,“真的假的?”
“娟子不让我说,她准备今天晚告诉你。”吕良说。
申一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娟子不是不喜欢吕良吗?他们的关系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,昨天她把他从洗浴心找回来,今天两个人床了。
“好啊,好事,这回你们两个都有着落了。”申一甲说。
怪不得今天早晨娟子一直不着面呢,原来她和吕良真的睡到一起了。
吕良一个乡下小青年,又没有什么化,配娟子这个城里的专生,简直是辈子烧了高香了。娟子可能会委屈一些,那也没办法,谁让她这么选择呢。
申一甲回想着,娟子和吕良的事可能发生在昨天晚,他无所事事,睡得平常早,没想到给娟子和吕良创造了机会。
申一甲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,惋惜?嫉妒?高兴?难过?都不是,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失落。那个聪明、温柔、淳朴的娟子已经属于别人了,他再也不能和她无拘无束地说笑了。
申一甲能想像到,娟子刚才没有到厨房里来,估计是害怕申一甲的眼神,怕自己的心事被他看破,而无法面对他。吕良真是一个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的东西,这么大的事,没经过娟子的允许,转身告诉了他。
在申一甲的心里,世界完全变了,生活完全变了。
申一甲有些淡淡的忧伤,如果娟子真的和吕良在一起了,这个阴阳穴推拿店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店,他恐怕要离开这里了。吕良说娟子准备今天晚把她和吕良的事告诉他,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,要把事情向他和盘托出,那等到晚,听娟子怎么说吧。
对生活即将发生的新的变化,申一甲没有一点准备。晚,他回到店里的时候,已经过了饭口,娟子已经做好了饭,等着他回来开饭了。
在饭桌,吕良心情大好,不停地给娟子夹菜,娟子狠狠地白了吕良一眼,他不再给她夹菜了。申一甲看得出来,在娟子面前,吕良绝对言听计从。
娟子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,申一甲从她的脸看不出高兴,也看不到不高兴。他心里很不是滋味,吕良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,娟子为什么还不提他们的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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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一甲见吕良正好地看着他,忙笑道:“吃货,给我留什么好吃的了?”
“牛蹄筋,在盘子里呢。”吕良说。
“是吗?”申一甲觉得很新,怎么又是牛蹄筋。娟子知道他最喜欢吃牛蹄筋,现在都跟吕良好了,还是给他准备的牛蹄筋,真是大公无私。
那吃吧,别负了娟子的一番好意。
吕良一个人去了娟子的房间,申一甲来到厨房,大模大样地坐下来,夹起一块蹄筋放进嘴里嚼着,心里却很不是滋味。
申一甲边吃边等,以为娟子会过来向他报喜,可是他等了半天,也不见娟子的人影。在往常,娟子知道他在吃饭,总会过来聊几句。
申一甲心里很扫兴,刚才已经准备好的了对娟子说的话,看来派不用场了,人家现在正和吕良在屋里亲热呢。不行,娟子和吕良的事,不能只听吕良说,必须亲耳听娟子说才算数。
申一甲很快吃了饭,在水龙头前冲洗着盘子筷子,准备一会儿去看看娟子。
门开了。
娟子平静地走进来:“一甲哥,放那儿吧,我来刷吧。”
“我刷吧,顺手的事。”申一甲说。
娟子听申一甲这么说,不像往常那样过来和他争抢,而是站在他的身后,继续收拾着桌子。
申一甲洗着盘子,回头看了娟子一眼,她的表情格外宁静,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。吕良不在,正好是个机会,可是怎么开口问她呢?
申一甲转过身来,娟子看也不看他一眼:“一甲哥,你去吧,剩下的我来吧。”
“娟子。”申一甲忽然觉得娟子的名字那么陌生。
“一甲哥。”娟子顺口应着,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。
“吕良今天怎么没出去?”申一甲准备从吕良入手,逼娟子说出实话。
“这小子,哼,在洗浴心当服务员呢,让我给叫回来了。”娟子说。
这倒是一个意外,申一甲以为吕良每天晚不着面,是在外面玩儿呢,没想到吕良也知道赚钱了,还去洗浴心做兼职。
“那他怎么回来了?不干了?”申一甲问娟子。
娟子笑了笑:“我把他找回来的,这样你能轻松点了。”
娟子说的倒是真话,如果吕良不在店里,那些想找男推拿师的女顾客很难得到满足。申一甲倒是也在店里,但他不可能天天晚都在店里。
申一甲正要问下去,娟子却不想再说什么了,平静地对申一甲笑笑,转身出去了。娟子似乎并不想和申一甲说什么,他搞不清她是不是故意在躲他,反正她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申一甲忽然又不想和娟子聊了,那样似乎有点多余了,娟子和吕良好了,还用向他汇报吗?他是谁啊?他现在不是阴阳穴推拿店的老板了,只是这个店的一个参股者,一个借住在推拿店里的推拿师,现在店里有他可没他也可啊。
睡了,回去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