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灵昭因一些人生经验而懂得了许多道理,譬如,这人啊,一旦倒霉起来,那便会一直倒霉下去。你跑得慢了,会被倒霉追上,你跑得快了,会追上倒霉,总之,你就是要倒霉,倒霉无处不在。
她和玺惠被一阵狂风卷进黑洞掉入混沌境之后,居然,与荒芜走散了???
她二人因醉了酒,记忆有些不大牢靠,亦不大清楚昨日是怎么进来的,只记得当日一阵狂风平地起,便双双被卷了去,再醒来时,哪还见什么西海,只见是落入一个荒山野岭、四下里无人,怕是已经落进混沌境里了。
灵昭把情况大致搞清楚以后,心中一时有些慌乱。
她这个人虽然心大,但毕竟活了七千岁了,并非那不怕虎的牛犊,很晓得深浅,也能掂清自己的斤两。她听梵珂与荒芜的说法,这境中是藏了一个骇人的凶兽的,这畜生当年让三位真神都沉睡了十万载,若是让她不巧碰上了,岂不只有被打牙祭的份么?可见,要求一个平安,还是应当尽量与荒芜待在一处,可如今她与玺惠两个竟与荒芜走散了,这、这不是作死么?
灵昭以为这皆是玺惠的错,一边在这荒郊野岭找出路下山,一边埋怨他道:“你说你这个人,连飞都飞不稳么?好歹也是那么长一条白龙,又不是什么小蛇长虫,怎么一阵风都能将你刮跑呢?”
玺惠那时刚刚醒了酒,头正晕着,不能在床上躺着休息,反还要走山路,本就很郁闷,闻言,更是既委屈又恼火,道:“你还说我么?小爷此来西海原是给侄儿送红包的,若非听说你在礁石上一个人孤单可怜,我会跑上去瞧你么?若非见你将不久于人世,我会答应陪你喝酒且喝得那样多么?若非你让我去追中洲那位尊座,我会被那邪风卷进来么?如今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,你说怎么办?我没训你你早该偷笑去,怎么还来说我呢?“
这一通滔滔不绝的驳斥实在很有力,灵昭默了一默,本想反驳,然仔细一想,又觉得他说得颇有几分道理,一时有些口讷,只好道:“唉,你瞧,如今我们已经是落到了这个境地,再去追究先前的责任又有什么意思呢?不如就这么算了吧,谁都不要追究谁,你说好么?”
玺惠冷哼了一声,斜了灵昭一眼,道:“责任搁一搁倒也无妨,小爷也并非不能容人,但你且与我讲一讲,这是个什么鬼地方。”
还没等灵昭开口,便又接了一句:“你可别诓我,我便是脑子再不好使,也晓得中洲那位莅临西海是与此事有关,此地并非西海的地界,分明是异世。”
灵昭噎了一下,将嘴里胡诌的话讪讪地咽了下去,左右下山无聊,便与玺惠拆解起其中的详情来。
玺惠听完,大感震撼,道:“也就是说,此刻小爷待的这个地界,关了一个上古时候的凶兽?”
灵昭沉痛地点点头:“不错。”
玺惠瞪大了一双眼:“且这个畜生还承了神魄,如今大半是修出了灵识,甚而可能随时扑出来咬死个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