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苦恋他一千年,什么荒唐事都做过,当年甚至将玳乙戕害至魂飞魄散,今日,总应当有个结果。
初筠的眼中划过一丝决绝,从一树茶花后走出来,他早已晓得她在那里,此时才回过身,浓黑的眼淡淡地看着她,不作言语。
好像看着她,又仿佛透过她在看着什么别的。
初筠忽而又紧张起来,方才的坚定仿佛在他的注视下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。
她说:“我……”
那一晚的月亮如同之前风云君预料的一般好,可惜并没有火树银花,但风光依旧是好的,茶花开得很烂漫,但花色却略微显得太浓艳了些,不太合人的心意。初筠仿佛被这花色迷了眼似的,口中含糊,有些话呼之欲出,到了嘴边,又止住,却恰巧应了她二哥讲的那一个“欲说还休”了。
这时荒芜说:“本座知你所欲言,但人有所言、有所不言,话一出口,覆水难收。”
他的声音从万树茶花中传来,却不带一丝花的旖旎,清冷而漠然。
初筠听言一愣,心中窒了一下——他的意思,是根本不想听么?
他的声音在继续:“你于本座,是个有孝心的晚辈。你母后亦曾与本座谈及你的婚嫁,这六合神族之中有许多不错的青年,与你颇为般配。本座感念这些年你常访中洲,也用了不少天宫的灵药,待你出嫁时,中洲会为你添一笔嫁妆,也算本座的一番心意了。”
初筠感到有两行热泪顺着脸颊从眼眶中跌下来,她听到自己说:“尊座应了我二哥的延请,便是为了告诉初筠这番话么?”
荒芜的神色如古井无波,道:“不错。”
初筠的视线有些模糊,模糊中只能依稀见他与月色溶为一片:“可、今日是我的生辰,尊座,便不能听我一言么?”
荒芜似乎叹了一口气,继而道:“正因为是你的生辰,本座才不愿出言扫兴,你明白么?”
话至此处,还有什么不明白呢?
初筠感到眼泪已然不受她自己控制,口中说的话也开始放肆起来:“明白?我不明白!尊座将初筠拒于千里之外自然无妨,但又为何对那须臾遗族的灵物格外优待?她比我好在哪里?我只要一个心服口服!”
荒芜的眉头一皱,道:“你说灵昭?本座什么时候待她……”
这话刚到一半,却见另一边的天空金光频闪,隐约还有一股锋利的暗涌仿佛要刺破天际,细察,正是沉渊海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