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筠帝女此来倒并非是来讨教法术的,而是来给荒芜送汤药的。
五百年前如晦白玉瓶破碎,三界门坍塌,荒芜尊座以元神重塑之,因此沉睡了三百年。自他醒来后,初筠便来得越发勤勉,往日是几月一来,如今么,隔三差五就往中洲来,若非还要顾惜名节,恐怕要长住在浮生殿。
她最近据说得了一副好方子,用九重天上的灵泉水煎出昆仑山上十万年往上数的冰莲来,用文火煮上些日子,据说对将养元神很是有效,因此近日时常煎了这灵药亲自来中洲送与荒芜。
十四这天她便来了,正巧碰见商音尊座。
初筠因常访中洲,因此与商音尊座也算熟识,这位尊座基本保持着八十年来中洲串一次门子对频率,只高不低,由此便能数次碰见初筠。
初筠来的时候,两位尊座已经下完了一局棋,中场休息着,百无聊赖地在折腾白泽。商音尊座在它头上用它不长不短的白毛扎了一个冲天揪,模样很……别致,白泽试图挣扎,但荒芜一边喝茶一边打量了一眼它这个扮相,还点点头说了一声“不错”。白泽琢磨着,它这几十万年不过整日吃吃喝喝罢了,没做什么值得夸耀的事,心中一直忧虑遭到荒芜的嫌弃,难得今日因为这个冲天揪得了他一句赞赏,因此虽则心中对此很不忿,但依然是忍下了。
但白泽顶着这么一个扮相,私心里却只是为了给荒芜看讨他一个高兴的,要是被别人看了去,它便会觉得很没面子、很跌份,因此当它眼尖地瞧见初筠一路往菩提树下走来的时候,赶紧爬起来溜得飞快,让初筠只来得及见到一个白色的残影。
商音尊座见来者是初筠,神色便很暧昧地扫了荒芜一眼,后者自己喝自己的茶,从容淡定得很,并不以为意。
商音笑道:“你这白泽倒是与那位小帝女不大投缘。”
荒芜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不知道抽的什么风,原来还亲近她,常代我给她答疑解惑。”
商音瞧着初筠原本往菩提树下走,但远远瞧见了他们二人在攀谈,便很懂礼地远远立在一旁等候,并不上前打扰,心中便觉得这小帝女很识趣且很有教养,又对荒芜道:“我与梵珂做了个赌,一个说你二人会成一对,一个说不会。”
荒芜点点头,道:“你一定是前者。”
商音笑着道了一声“不错”,荒芜也笑了,便问他道:“赌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