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管有什么误会,我要去解释清楚。我在流萤的搀扶下艰难起身,流萤看见地上一滩的淡红色血水,尖叫了起来,“宣夫人,羊水破了!”
那一刻我才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,额头渗出急密的汗珠,身体却是发冷的,我抹掉脸上的泪水,挪着步,顺着卫蓟的血迹向殿外走去,流萤和宫人们急忙拦下我。
“宣夫人,你这是要去哪啊?”
我扶着门槛,觉得就快虚脱,却不想那么快就用尽力气,她们的面孔和嘈杂的声音,都变的迷糊起来!
我用手虚晃地指着那些模糊的身形,“都不准跟着我,谁再跟着我......我赐死谁!”
果然都是怕死的,她们面面相觑之后,很快噤声。
我咬牙继续行走,无星无月,我只能凭着感觉走。走的越久,追上卫蓟的希望越渺茫,越心冷。不知不觉的居然走到了碧风亭。
那亭中燃着虚弱的灯,我看到一个宽阔挺拔的背影,正立在那儿看着眼前静谧的湖水。
“卫蓟!”我呼喊道。
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,我笑了,果然是卫蓟还在生着气的脸。
视线越来越模糊,我慌忙迎上前去,却因为走的急了,脚下不稳,通往亭中的石径因着厚重的露水变的湿滑,我踉跄跌倒,坠入湖中。
湖水淹过我的身子,冰凉刺骨,窒息压迫。脑中却多了半分清醒,我仿佛看到有张大手朝我伸了过来。
我扬起手,却有心无力,我离那只手越来越远,直到触及湖底,我闭上了双眼。心里有种莫名的释怀,前所未有的放松,莫名的快慰,也许死亡是唯一能让我解脱的方法。
“醒醒,你醒醒,我不杀你,你竟找死!”
迷糊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打着我的脸,腹部的绞痛让我再一次睁开双眼,我看见浑身湿透的卫蓟,他很焦急,很害怕,很紧张。
我笑了起来,像第一次他从水中救起我,守在我身边等我醒来的那般眉目,他再冷淡,依旧害怕失去我。
“好痛!”蚀骨的疼痛再一次袭来,我捂紧腹部,皱起眉头,脸上的笑意失了颜色。
“你怎么了?”他揽起我的肩,我坐靠在他的怀着。
“血,怎么都是血!”他竟惧道,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。
“别怕!别怕啊,卫蓟,是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!”我抬手试图擦干他满脸的水迹,却只是轻碰了他的脸,而后无力的滑下!
他揽紧了我,将我的头埋在他的怀中,时间在那一刻静止,我仿佛听到他在冷笑。
而后他将我抱起,迈着大步,隔着湿透的衣服我感到些许暖意,疼痛使我昏沉在这宽厚的怀中。
“痛,好痛......卫蓟,好痛!”
“你清醒一点——!宣夫人......齐宣姜——!”
我睁开眼,视线模糊,眼前只有虚影,因着熏香的味道,我能感觉到这是我的寝殿。
我听见容玉的声音,“医女们都在外面候着了,公子还是先出去吧!”
我见他似乎要背袖离开的样子,虚弱的唇努力的撇出几个字“不要走,卫蓟,不要走,我害怕!”
那身影就顿在那儿,片刻后,他俯身到我面前,抚开我额头湿漉漉的发丝。
“齐宣姜,你不可以闭上眼!我们欠你的,你要努力的,都拿回去,听到了吗?”
我不懂他的意思,我只想握紧他的袖子,让他留在身边陪我,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。可是他还是拉开了我的手,走出我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