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、糖醋鱼块

一处月色两处同。

饺子这会儿高兴的很，踮着脚，一路摇头晃脑，扑蝶逗雀地就回了虞家。

萧云衍这段时间就住虞家别院。

饺子进了门，沿着无人的小道不紧不慢眯着眼往西客院去。

一见到院中那人，就一轱辘滚到他脚边，扯着他的袍角“喵呜”了两声。

月色下，紫衣青年一手执酒，毫不讲究地席地而坐，眉眼似水墨渲染的清隽柔和。澄黄的琼浆沿嘴角滴落，晕染了散乱衣襟，消失在那片玉色的胸膛处。

萧云衍捞起饺子搁在自己腿上，放下酒壶，伸了手去摘饺子脖上挂着的锦囊，一看便鼓鼓囊囊的，也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。

一掏，从里面掏出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，拆开看来，唇角便带了笑意，原来是九制陈皮。

取出一片放入口中，微酸，回甘，既有陈皮的浓郁，又有甘草的清香，方才因饮酒而有些昏沉的灵台都清醒了些。他又取出一片，伸过手放在饺子脸边，只见饺子顿了片刻，才皱了皱粉嫩的小鼻子，猛地打了个喷嚏，然后逃也似的一蹦三尺远地逃开了，惹得萧云衍笑出了声，一片清润旷达。

又展开那张字笺，迎着光举着看上面隽秀的两个字，半晌，低头微语中带着些许苦涩：“皎皎……”

小心地将字笺与那包只吃了两片的九制陈皮重新放回去，他把锦囊挂在自己腰间，稳稳当当地站起身来就往厨房那头走去，也不叫饺子。

也因此，他走出去五六步远，被抛下的饺子才反应过来，喵喵声中带着委屈地追了上去。走到跟前却又不敢再叫，似乎感觉到了主子此时的情绪并不怎么高。

它踮着脚跟得极紧。

萧云衍走了一会儿，忽地停住步子，声线冷淡，半分不复方才的温和：“通知虞大人，明日启程回京。”

“是，王爷。”当即，院中不知从哪儿响起一道恭敬的应答，伴着逐渐远去的破风声。

行至厨房门口，他伸手将门推开了去。

里头尚未点灯，黑漆漆的。

饺子那双美貌的眼睛在漆黑中泛着莹莹的绿光，竟有些诡异。

它慢条斯理地走进去，轻巧地跳到屋里窗边的那张红木方桌上，伸展身体，卧倒，缓缓地摇着尾巴。

萧云衍点着火折子，走到灶台那儿去将灯点亮，又起了灶火，才从缸中舀了一瓢清水把手冲净，一面拿了巾子仔仔细细地擦着手，一面环顾四周。

虞家给他单独配备的小厨房，虽然不大，却五脏俱全，各类时令鲜蔬整整齐齐地码在架子上，下面大水缸里养着几尾常见的不常见的鱼，此时饺子趴着的位置，就正巧对着鱼缸，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