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福道:“姑娘,还有呢,今天晴儿曾说婉月:‘交杯酒还没吃上,倒上头了。你们那瞒神弄鬼的,我都知道。’”
小姐越发呆住,心里酸涩起来,一个花绣还不够,还有晴儿、婉月。
“听说碧痕打发公子洗澡,足有两三个时辰,也不知道作什么。后来洗完了,地下的水淹着床腿,连席子上都汪着水。公子已经知事了,花绣就是他晓事的通房。”阿福一针见血道。
小姐似乎在帐子里翻了个身,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。
“姑娘莫怪我多嘴,都十几岁的男人了,白日还躺倒在姑娘床上玩笑,这若是传出去,姑娘的清白可就污了。东府的名声不好,就连外头不相干的人都知道——那府里除了门前的石头狮子干净,谁也不干净。四小姐惜秋,就自尊自重,疼惜自个儿,住在这边,生怕和那边的东府有一点关系,污了自个儿清白的名声。姑娘何不为自个儿考虑考虑?”阿福苦口婆心地劝道。
“现下,姑娘也大了,又是官家之女,身份贵重,不是那些自轻自贱的丫头们能比的。没有人为姑娘筹谋,只有丫头们护主,多为姑娘考虑一二。姑娘何不自己想想:这府上又不是只有姑娘一人,还有那白姑娘,史姑娘。夫人自然爱重自个儿的亲戚白姑娘,那史姑娘也是和公子青梅竹马,一起长大,又是老太太的娘家那边儿的人。
“姑娘啊,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公子院子里的事有人知道,我们这院子里的事,自然也有人知道。这般放任下去,若外面有风言风语,林家又没有长辈来代府要说法,为姑娘做主。那姑娘的名声前途,可就……”阿福欲言又止。
姚黄这时早已起身,跪到了黛玉床前,流着泪劝道:“那一年姑娘六岁,我刚十岁,跟着姑娘从姑苏来到代府,有些事懵懂不知。如今姑娘大了,我也越发明白事理,不免为姑娘担忧。十几岁的姑娘正是说亲之时,老太太不仅没有为姑娘定亲,还放纵公子出入内院,与三家的姑娘嘻戏。姑娘啊,就算是嫡亲的兄长,也没有十几岁还躺在妹妹床上的道理。如此乱了规矩,是想以后逼姑娘去死吗?”
小姐哭了半宿,第二天起来,颜色憔悴。她叫来丫头们,尤其是对着魏紫说道:“日后公子来了,要先通禀,我允了再许他进门。如今也一日日大了,不比小时候。”
“是,姑娘。”魏紫忠心应道。
那一日,白姑娘生日,众人一起听戏。代母深爱那小旦和小丑,叫过来说话。白凤姐儿笑道:“这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,你们再看不出来。”史姑娘笑道:“倒像林妹妹的模样。”众人都笑了起来,道果然不错。代公子忙着朝史小姐使眼色。
晚间,林姑娘独自垂泪,又哭了一阵。姚黄和魏紫在一旁劝解。阿福也跟着劝,冷不丁说了一句道:“姑娘莫等了,公子定是先去了史姑娘那边儿。”小姐不禁又是珠泪涟涟。
阿福继续道:“本是官宦家的小姐,被人拿戏子比较取乐,还不能恼,恼了就是小气,这是何等的道理?若有人把戏子比作白姑娘,白姨妈定然急了,白家大爷也要暗中寻人打架,给她出头。如今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只当做姑娘间的玩笑话,也不过是欺负姑娘孤苦,无人为姑娘出头罢了!”
小姐不禁大哭起来。魏紫急得对阿福连连呵斥道:“春纤,快闭嘴,不会劝也别火上浇油!你是要看姑娘哭坏了身子吗?”
这时候,代公子在史姑娘那里闹了个没脸,匆匆赶来。小丫头们拦住了公子,奈何他硬要闯进来。丫头们怕弄伤他,也不敢硬动手拦。
阿福冷眼旁观,这不是自个家,就连个小丫头们守门都守不住,真是无可奈何。毕竟,小丫头们拿着代府给的月钱,又怎么敢把代府的宝贝公子弄伤?
“林妹妹快别哭了!她不过是心直口快,一时玩笑。”公子劝道。
小姐将他推了出去,哭道:“我原是给你们取笑的,拿我比戏子取笑!”
“我又没比、没笑,为什么恼我呢?”公子急道。
“她是公侯小姐,我是贫民丫头,拿我取笑完,她也恼了,还说我小性儿。从头到尾,原来是她更委屈,我这还要上门给人家赔礼呢!怪不得你先给她使眼色,又急慌慌地去劝她。”小姐隔着门哭道。
公子呆呆地站在屋外半晌,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。他本来是好心好意想劝两人和好,谁知道两边都恼了他。他一时间心灰意冷,不禁赌气去了。
小姐见他果断离去,又有些心绪不安,不时向外张望。
作者有话要说:古言不能写衍生文,所以改成了新故事,希望亲们多包涵。谢谢亲们送的营养液,谢谢亲们留言,谢谢亲们读文支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