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别的痛苦是短暂的,生死的距离是永远的,谁能正确对待呢?恐怕根本没有正确这个词,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痛苦。
僵持不是一个好办法。终于,巴疯子叹出一口气,说:“走吧,上去,那里可以出去。”
陈陈看了他一眼,说:“上去然后呢?”
巴疯子开始往窟窿底下走,他站定抬头才说:“找到老布和思姑娘,然后回去。”
“不死树呢?”陈陈接受不了这个结果,“老学者一生就想找到不死树,我们就这样走了,对不起他。”
巴疯子冷笑:“你可以去找,你也可以死在半路上。”
陈陈也冷笑:“你怕死?”
巴疯子脖颈后的青筋跳动,他侧过头说:“我不想这样面对脏老头,这里就是他的终点,我不想再去打扰他。”
陈陈咬着牙说:“你就是怕死。”
巴疯子豁然转身,他阴沉地盯住陈陈的眼睛,头上的青筋鼓动,手在微微颤动,想发作而忍住发作地道:“老子身上的伤疤刀疤无数,受过的伤早已数不清,跟着樗老进入武罗司起就从来不知害怕是何物,洒在大荒里的血不知有几多,最危险的勘探任务都是老子一马当先。怕死?这两个字永远不存在老子的生死谱上。”
陈陈怔怔的,他有些昏了头,巴疯子是在为他好。
巴疯子用力捏住背后大刀的刀把而颤抖,“这把刀你以为是从王朝里抢来的?这本该就是老子的。外城那些只知道玩弄权野的废物无所不用其极,哪里管得了我们的死活”
他的话头突然止住了,看着不再言语的陈陈,语气变得缓和了,“樗老从来不求人,我和他分别这么多年,这是他第一次找我,不死树我根本不在意,我只是他娘的想再和他走一遭。你呢傻小子,为什么?你说有人逼你,你背后的人可曾想过你根本找不到?没有樗老这个主心骨,一切都是枉然,傻小子,没有他,你连漠北的外围圈都走不出去。”
陈陈默然,巴疯子说的是对的,没有老学者带领的队伍他哪都别想去,离开漠北到其他地方都是人生地不熟,更别说在这样复杂的世界里,更别说天壤之别的环境带给他的不适应。老学者是凝聚力的关键,他死了就等于军心散了,军心散了其他小兵小将不是逃、死就是降。虽然有勇猛的战士,但也是螳臂挡车,冲散不了大势所趋。
可是,他明明不该经历这一切的,他应该跟着黄起敏混进武罗司,跟着他摸三郎的脑袋,跟着他完结外城,跟着他创造一个传奇。就是他该死的一推,掉进了该死的墓里,经历现在一切难受的经历。
巴疯子不再管老学者也没大错,这里的人没有入土为安的观念,怎么来的怎么去,讲究老子的“自然”,顺其自然是最好的,不去打扰他。巴疯子就是一个不会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也不那么鲁莽的汉子,他之前那发泄的喊叫和反应也证明他对老学者有很深厚的感情。这也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