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楼便是死去的那宫女。
“言楼曾经伺候过冉庶人,这回听皇上废了冉庶人的位份,言楼便偷偷地到冉庶人的行宫去看了她……她回来的时候便抱着这被子,听言楼说是冉庶人觉得自己快死了,却还有人去看她,她觉得言楼对她还算有情有意,所以便把被子赏给了言楼,毕竟快要入冬了,言楼的家里的穷,想稍些热乎点的被子送出皇宫给她在宫外的父亲。”那侍卫解释着,颇有些疑惑,“这被子怎么会到了成太医的手里?”
“你确定是这被子?”影凭上前了两步,“你不会认错吧?”
“绝对不会!”那侍卫咳了两声,“这被子是纯蚕丝,言楼抱回来的时候可得意了,还给属下们看过,这被角处还绣着一朵……一朵牡丹!”
说到牡丹时,侍卫明显顿了一下,身子也抖了抖,牡丹一直只有皇后才可用,可冉清却对牡丹情有独钟,这其中意思谁都明白……
影凭拉过被子的一角,果然瞧见被角之上的一方绣着一朵很好的九瓣牡丹,“呸!就她那样子,居然想当皇后?”
影凭嗤笑了一声,将被角一扫,再不去看。
眼见着所有的事物都指向了冉清,可是,影凭却不相信这种事会是冉清做得来的……那可是后、宫里的一个蠢女人,她要真有这么大的能耐,这今儿白日里还会被景枫废去头衔赐死么?
更何况,影凭还打过冉清几个巴掌,之后又桃珠没日没夜地找人监视着冉清,知道的事情越多,影凭便越发肯定冉清是个蠢材,直到现在,影凭依然相信毒害夏樱的那人是伊尚果!
她不但从来没有到过现场,而且还在事发之后找了一个最好的替死鬼,她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冉清,只要这事一定了,那么,便是景枫也绝想不到另有其人,便不会再追查此事。
这般深的心思……他伊家果然配得上吉尔妮家的对手!
“冉清?”景枫冷笑了一声,拂袖一甩便朝着冉清的琅华殿走去,看样子,景枫是打定主意非得把害了夏樱的那人揪出来了。
也许这还不是最可气,从根本上,景枫最无法原谅的是……那人居然借他的手去谋害夏樱!他是一个帝王,无论是任何人想要以此去利用他都是死罪!
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景枫指着言楼问成太医,“你去好好看看她的伤口。”
“是!”成太医答了一声,围着尸体走了两圈,云洛连忙从医药箱里给成太医找出一双白色的手套。
成太医一边看尸体,一边摇头,摸着山羊胡子低声道,“得咧,咱终于从首席太医沦为个验尸的臭仵作哩!”
“你嘀咕什么?”影凭似乎看到了成太医的嘴在一开一合。
“没……没说干什么!”成太医掰开言楼的眼睛,细看了一会,道,“贵妃娘娘,老臣不过是在着摸着这丫头的死因,真没嘀咕什么。”
影凭也不再追问,成太医瞧了瞧,居然在言楼的手里找到一支珠花。
成太医轻拿了过来,递到景枫面前,“陛下……这丫头是先被人下了迷药,在力气消失之前,又被人以刀刺入动脉,以此而致死的。”
云洛闻言,连忙走到屋子之中的桌子边,拿起还沾着劣质茶水的茶杯闻了闻,之后又揭开了茶壶盖,“没错……那药就是在这茶水里的。”
众人将目光投了过去,只见桌子中间放了一个茶壶,而两边则是面对面地放着两个茶杯,其中一个杯子的茶水一点没有动过,而另一个茶杯却是被人饮了大半杯茶水……这一看便知道了冉清喝过的茶是哪一杯。
司徒青怜凑过去瞧景枫手中的那朵珠花,“这……这不是冉清的东西么?臣妾记得,这是皇上从贵人进封冉清为嫔位是赠的珠花,她一向很是喜欢的,难道真是冉清?”
成太医眼珠转了转,他仿佛想到了一些什么,却也不敢支声,言楼将成太医的白手套接了过来,无声地用目光寻问了一声,是不是真是冉清?
成太医微微摇了摇头,面上露出了丝可惜……
影凭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冉清会有这么大的能耐,如今再将成太医和云洛的动作看在眼里,心中便更加肯定了冉清是清白的,不过……影凭也没有支声。
“陛下!”司徒青怜想了想,低声道,“凶手竟然要给言楼下迷魂药之后待她无力气之时再行凶,说明,凶手本身的刀气不够,不能直接让言楼致命,而且,言楼居然能毫无防备地喝下那茶水,并且,从桌上茶杯的摆放可以知道,言楼一定非常信任凶手,可见她们之前是相识的……”顿了顿,司徒青怜方下了结论,声音有些踟蹰的说道,“臣妾觉得……那凶手很可能是个女子,冉嫔的嫌疑……很大,求陛下责罚,是臣妾私自延长了冉清受刑的时间。”
景枫淡淡的,什么表情也没有,手上握着的那支珠花越捏越紧,最后扫了这屋子一眼,景枫又率先离开了,末了又道,“带着被子去冉清行宫。”
众人忙跟了过去,影凭又留在了最后……
正当成太医也要离开时,影凭一把抓过了成太医的衣袖,“你给本宫站住。”
成太医回头,“娘娘?”
“本宫问你……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?”影凭压低了声音,“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本宫。”
“哪……哪有什么,老臣知道的,都告诉了陛……哎呦!”没等成太医说完,影凭一把便揪住成太医的白胡子狠狠地一拽,疼得成太医直跳。
“你要不老实告诉本宫,本宫便把你这胡子,一根一根地拨出来喂狗!”影凭说话间已经把成太医的胡子拨带了几根。
成太医知道今儿躲不过,眼见着景枫他们已经走远了,这才咳了几声道,“臣倒觉得,不太可能是冉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