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简直不是人。
此时此刻,温夏终于算明白了。
他还真是看上她这副皮囊了吗。
从前命令她见到他,便要有多远滚多远。
如今可以让她近身御前,在这样晚的夜。
白蔻低声安慰着主子,不管如何,被宠幸总好过被戚延厌弃在青州,若能回到皇宫,于主子于温家都是好事。
温夏一直沉默,不再言语,只是眼睫湿哒哒的,螓首微垂,瞧着让人心疼。
白蔻搀扶她到镜前,在主子耳后、颈项、手腕补了些香膏,正要取胭脂。
温夏道:“不必打扮了,就这样吧。”
她盈盈起身,系着雪白狐裘走出寝宫。
拙政园内重兵把守。
却在温夏行近时都躬身行礼,这样的阵仗,可不是从前那个滚很远的不得宠的皇后能有的。
温夏唇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,可这十七年行到这一步,她早已接受一切,早已没有反抗的能力。
如果爹爹在世,她很想问,问为什么非要嫁给戚延呢。
他不喜欢她,不会做到护她一世。
为什么不让她自己选择夫婿,选择一个像四哥哥那样文武兼备,能与她弹琴伴笛,能用性命保护她的夫君呢。
陈澜在寝宫殿外,朝温夏恭敬行礼,却只让她一人进去,留她身后宫人在殿外。
温夏无声绕过屏风,细步行入戚延的寝宫,却在望见那龙榻时,仍有些彷徨怯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