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, 皇城的秋可算不得好时节。
气候格外干燥,晏朝聿戴着口罩从山上跑完一圈下来时,迎面风沙卷过来, 红叶落满地。
他走到前方一列黑色吉普车队的首端,拎着毛巾将额前汗水简略擦过,腕表时间正指六点半,他一抬眼, 透过半湿额发,便见山腰有灿灿霞光倾注下来,衬得山峰也漫染金光。
京市的日出,他已看了许多年。
吉普车窗忽摇下来,四目相对,靳向东瞥他一眼, “你每次都这么快?”
在欧洲待过四年,阳光将他的肤色烘烤得有几分蜜亮, 脸部轮廓原本就生得冷硬锋利,眉眼都偏狭长而浓黑,他偶尔笑时还可敛些锋芒, 若只这样沉沉静静便显得整个人都阴刻桀骜起来。
晏朝聿斜乜他一眼, 长臂一展直接从车窗往中控台拿烟,咬住点燃一气呵成,浑身透着痞。
“陪一根?”
靳向东笑着接过他甩来的打火机,‘咔擦’声在风里响起,他问:“这次回国准备待多久?”
晏朝聿垂着眼皮没说话,烟味缭绕着夹带几缕柑橘的气息融进呼吸里。
出国四年前, 说是留学,实则却是晏家叔伯们将他流放, 晏平山稳坐高台只观局势,根本不会顾他在外死活,赴美那年晏朝聿17,国内局势悉数掌控在三叔手里,由不得他分说半字,机场时是靳向东赶来送他,再后来的几年,一直到三天前回国也是靳向东来接。
几年时光的消磨足够将一个人的锐劲脱掉,只剩颓唐沉浮在纸醉金迷里度日。
这才是他那三叔喜闻乐见的画面。
晏朝聿默过半分钟开口:“后天走。”
靳向东刚想应声又随即想起什么,忽又沉默一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