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桌子怎么裂了?”
“甭管了,开始撒钱了,走!一起沾点喜气!”
笑不出来。
凌樾满头白发扎成高耸帅气的马尾,骑着烈马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,头上带着蚕纱织得帷帽,如云似雾,隐隐透露出他宛如寒月凌厉般的俊俏面容,但他胸前又别了个红花,张扬的像一团火,柔和了他一贯不近人情的锋刃气势。
沈颜心道,好看是真好看,比他穿劳什子龙袍好看多了。
整个人似浴火重生了一般。
半点也瞧不见前些日子的绝望颓唐。
不正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吗?这样想着,沈颜心态渐平衡了,早一点才是好事啊。
大红轿子后面还跟着骑马不太稳的阿竹,小胳膊小腿驾着小马,人和马一样头上都戴着个红球球,晃来晃去,真担心他会一头栽下来。
阿竹的牙齿真白,笑起来都快晃疼他眼睛了。
一阵风过,凌樾的帷帽被吹起,露出了令人惊叹的半张脸。
空气中有不少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但那新娘子的花轿,怎么吹都是纹丝不动。
沈颜翻了个白眼。
护这么严实,怕人抢了么?
众人一路追着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远去,沈颜不会自讨没趣,自找苦吃,默默地从楼台跳下来,踩了踩地上的残花,然后索然无味的走向了城门口。
落日余晖照在他身上,连个影子也留不下来。
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了禁锢他九年之久的京城。
如果不迷路,他应该能走到西凉,一个人怀揣着爱与恨,看一看梦开始的地方。
那里不够繁华,风沙很大,最好的茶叶在京城也上不得台面,却住着那时年少,真心相许的青涩旧事。
沈颜没有回首,向着日光消失的地方远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