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敲着桌子,开始催他。

对面半小时后才发来一个:不好意思兰兰,我得今天下午才能来。

华兰家在老城中心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里。现在看来,这个小区的人员构成成分很复杂,要么是安川最老的原住民,要么是外来的打工仔。

新区的崛起带走了很多小康的安川家庭,毕竟,有崭新的欧式小区,谁还愿意在上世纪修的老旧居民楼里买房子呢?

居民楼也不负众望的一年比一年脏,完全看不出刚落成时的香槟色。外头名叫“长虹路”的大街早就不长虹了,有名的商圈都落户新区,那里的空气每天弥漫着糖炒栗子、廉价烧烤和臭豆腐的味道。

市政府煞有介事地大修大挖三个月,把大街的路做宽,以为那能成为老城衰弱的遮羞布。可原本的熙熙攘攘被三三两两取代,更加冷清。新浇的沥青也盖不住从人心里飞出的尘埃与木屑。

从华兰家的小阳台看出去,半条长虹路尽收眼底,是苏展回来的必经路线。

对面苏家的老房子已经租出去了,新的租户她没见过几面,希望苏展回来的时候不要敲错门了。

她等到下午,给苏展发了好多条消息,可是他都回复得含糊其辞。直到天色渐暗,长虹路的路灯闪闪烁烁地点起来,到了老城“万家灯火”最好看的时候,她也没有从那条路的尽头看到骑着山地车带着蛋糕过来的苏展。

她捂着被风吹得有些冻红的小脸从阳台上下来,电脑又滴滴作响。她没等来那句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”。

只等到前三个字。

对不起。

几分钟后,大段大段的原因开始发上来。苏展把“对不起”前前后后说了无数遍,有用的理由用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