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这是刚送来和离书。”小官恭敬地放下一沓红纸。
“嗯。”薛浥拿起和离书,仔细瞧了一遍,上头理由写得合情合理,他才会盖上官印。
每回看着这些和离书,他都会想起自己与裴子渠。
他们俩是皇帝赐婚,怕是难以和离。再者,裴子渠对他莫名偏执,更不可能同意和离。
自小念书,他极少接触情爱,只想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,但他也曾经想过,自己喜欢的女子该是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,要么与他志趣相投的,而裴子渠与他想象中的妻子是半点儿不沾边。
皇室生来高人一等,他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又能如何,只能认命。
许久之前,他兴许还会想想,想自己与裴子渠和离之后,他便会离开帝都回老家,在乡下做个教书先生。
而今,他是什么都不想了,只想做好本职,为百姓做些事。
临近午时,郎兮夜来了。
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官服,双手抱臂,挑着眉梢站在门外看薛浥。“薛大人,您何时忙完啊。”
郎兮夜是薛浥同乡,也是薛浥的同窗,在兵部任职,两人关系极为要好。薛浥与裴子渠的冤孽事,他全都晓得,对薛浥也是百般同情。所以每逢休沐日,他都会拉着薛浥出门吃酒,省得薛浥待在府里受裴子渠折磨。
这会儿,屋子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,薛浥却没急,反而细心看完了合离书,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盖上官印。
他收拾好案上的东西,缓步走向郎兮夜。
之后,两人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,一个神情冷淡,如在青云之上,一个眉眼含笑,如沐春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