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步又一步,泥上留下很深的脚印,一下比一下沉重。
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,背部和手指都疼得人浑身发抖,她手脚冰凉,脚下的步子变得虚浮,差点滑下去,林杳又咬牙稳住了身子。
牙齿被咬出血来,她嘴里尝到腥味,在心里说,再等一等吧。
沈郁白,再等一等吧,等熬过这场死劫,等到这场大雨停息,她就会告诉你——
林杳踩上了公路,警车这个时候赶到,车笛呜鸣着,她最后凝神把沈郁白放在路边的地面上,所有的力气被耗光,她眼睛一闭,从坡上滚了下去。
“快!救人啊!”白柠从警车上跑下来,哭着狂喊,顺着林杳滑下去的山坡下去拉她,慢慢扶起她的头,不敢随意挪动林杳的身体,只能一边哭一边叫人:“救她啊……救护车呢?!”
林杳什么也听不见,耳朵一阵嗡鸣,眼皮也无力睁开,连伤口的痛感都变得模糊,她只觉得好累。
天都亮了……
雨怎么还不停啊。
药水被灌进身体里的感觉逐渐变得清晰,林杳的手指颤动几下,又被人握住,那个人的掌心很暖,手指很粗粝。
她看见纯白的天花板,看见刺眼的白炽灯,看见眼含热泪的阿婆轻轻握着她被包扎起来的手,老人忍不住掩面哭泣。
刘静拍了白柠一下,白柠抬起头来,眼眶还红着,突然又开始哭:“你要吓死谁啊。”
刘静拿了柜子上的杯子,贴心道:“我去接点水。”
阿婆柔柔问:“囡囡要不要吃点东西?挂了一天水了,得吃点填肚子的,我给你熬红薯粥?”
林杳粗粗“嗯”出一声,蒋依又提着保温桶进来,劝住阿婆:“您不用劳累了,我刚熬好,正好赶上囡囡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