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他们一群人哪怕是由当朝肱骨左相带队,也只是人臣而已,真碰上皇亲,自然是要拿出臣子本分,礼待三分的。

傅旻也没有不知天高地厚到,妄想这一趟里能如逮捕总河陈富来一般让亲王锒铛入狱,他只是来探探风向。

酒楼里的“亲兄弟”只知其然,说被点到名的那几个大人,都与淮南王交恶,政见那是大大的不一样,若不然,也不会被赶出了淮南城。

开什么玩笑,这可是淮南城,大晋南边儿一等一的好地方,是高宗能为他偏爱的小儿子留下最好的东西——一柄纵贯大晋南北的匕首。

人家话说得也有道理:“不信你细数,那几个大人,有哪一个去了好地方?有一个算一个,都是去那些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了,这叫什么?这叫左迁。”

但秦楼里的姐儿却又知其所以然,到了那快活的时候,银票呼啦啦撒一身,赤色鸳鸯肚兜都来不及穿上,扯下床帷子就撂了实话——

“说什么向来交恶,那都是骗鬼的话,那里头也有我的恩客,喝多了犯迷糊的时候,口口声声全在念那位的好。他们这些臭当官的,惯是爱搞这些虚虚实实的鬼东西。好了不说这些无关的事了……哥哥,再接着来好哥哥,只一条,可别说是我说的”

对外言说交恶,实则交情甚笃,这到底是为了什么?

陈富来那流水一般的银子流入了诸位大人的荷包,又有多少孝敬了淮南王?

藩王敛财,意欲何为?

答案呼之欲出。

若是他坦坦荡荡,便不会在意刚刚抓了总河的左相来淮南,毕竟清江浦离此不远,顺路游玩,攀攀扯扯也能称一句“人之常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