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从大草原上寄来的,信里简单写下了她的近况,为的无非是让秦津洲放心。
秦津洲将如夷的信摆在程绮的遗照前,他知道自己每次这么做实则都是在赔罪罢了,他自责如果不是自己,如夷或许不用这么四处飘零,居无定所,连家都回不了。
秦津洲不敢直视程绮的遗照,在她面前,羞愧地抬不起头来。
比他更糟糕的则是裴政。
这两年他的身体更加不好,是那年落入江里留下的后遗症,很是畏寒,依旧是孤身一人,偶尔会在酒局上遇见,不像几年前,如今的裴政眉宇中都是落寞,哪怕在笑,也不是发自内心的。
年底他又大病了一场,出院后暂时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,至于人去了那里,秦津洲不知,只是最后见裴政时,将如夷的明信片给了他。
他这些年一直陷在自我的折磨之中,不原谅自己,心事很重,别的事情或许不上心,但对程家的事却很重视,那是在倾尽所有弥补自己曾经的错。
离开了兴州,得到消息,如夷的画在小港挂出售卖,每一幅画裴政都亲自去拿回来,这次则是先去了草原,在那里走了如夷曾经走过的路,看到了她抱过的小羊羔。
在那些和蔼的当地人口中听到了她的名字,可他们统称她是漂亮的可惜不会说话的姑娘,她跟当地人交流都是靠手语,好在这里有个跟她一个听不到也不会说话的婆婆。
如夷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最久。
见到裴政,婆婆依旧是用手语,可裴政看不懂,急得皱眉,婆婆像是看了出来,于是熟练的拿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,【你跟那个姑娘是不是认识?】
大概看了出来他们的穿着和谈吐都像是一个地方的,这不难猜。
裴政点了点头。
婆婆又低头写字,她已经上了年纪了,写字的动作很迟缓,但还是努力写得让裴政看清楚:【你是不是姓裴,她跟我提起你的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