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怿几人换上男子行头, 由漠城领着装作运粮入城的商队来此交货。
“嚯!公子,这地儿可真是……”唐翀押着粮车,对旁边同样押车的元怿低语:“真是招摇啊。”
“大隐隐于市。”元怿打量着这座宅院, 地势位置当真是好, 料想他们未必会想到她敢如此招摇。
粮车运到后院,待几个工人散去后, 梁忠梁义方才出现, 见到元怿,二人齐齐下跪行拜。“属下拜见世子爷。”
“两位将军快请起。”元怿扶起二人,自末州一别, 事端多变,如今终于有机会相见。梁忠端详着元怿,眼中尽是关切之情, “世子爷您可有受伤?这么些日子可还好?”
元怿冲他笑笑,伸臂抖了抖衣袖。“将军放心, 一切都好,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。”
“无恙便好, 无恙便好。”梁忠口中念叨着。孙佐回来报信后他以为不久便能见到元怿,没想到这一等又是大半年, 期间他亦派人手暗中查访, 得到的消息却是, 有两名末州出逃的要犯曾被伏击于遂州一代, 据说还伤了当今的二皇子, 当然要犯亦身受重伤,现下仍潜逃在外。梁忠得知消息直觉此二人定是元怿漠城,一时更加忧急,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寻人,只能一边加派人手暗访,一边筹措准备,如此一来竟耽搁了半年。
“孙佐可回来了?”元怿一行被请至后院一处暗室秘堂,此一处便是他们秘密商议之所,这秘堂连接密室可通临宅,后来元怿又命人将临宅开了暗道通向城外。
“回来了,知道您可能受伤的消息,他便出去寻你们了,等我让兄弟给他带个消息,让他回来。”
元怿听闻孙佐平安,放下心来,众人来到内堂,元怿将唐翀蓝钰儿介绍给他们。“这位是唐翀,以后便是我贴身护卫,旁边这位是蓝姑娘。”
梁忠兄弟刚才就注意到了她们二人,只不过两人都是男子打扮他们起初没多想,如今听闻其中那白净清秀的是位姑娘,兄弟二人不由对视一眼,心道:世子怎么还带回来个姑娘?
“蓝姑娘是小唐的家人,日后便跟着我们。”
二人这才了然,原来是唐护卫的家眷。想来能入世子的眼,这位兄台武艺定然不俗。眼下正是招揽人才之际,兄弟俩闻言立时抱拳相迎。
“唐兄弟,蓝姑娘。”
“二位将军叫我唐翀便好。”唐翀亦抱拳回道,他们这才听出,原来这唐护卫竟也是女子?
元怿见他们表情变化,知他们心里所想,便道:“小唐是震关山的少太保,湖州官兵豪绅勾结坑害百姓,震关山仗义出手才惹下杀身之祸。小唐的武艺高强人也侠义,如今加入我们,当是我之幸事。”元怿一番话后,蓝钰儿暗地推了身旁人一下,唐翀赶紧抱拳。“还要多谢公子赏识。”
世子都这般说了,梁氏兄弟自然不会再言其他,众人自此于并州暂时安顿下来。
当初几人之所以选择并州,是乃并州驻防军多为汉王旧部,郎延拓为了打散汉王集中兵力,瓦解他的兵权,将不少汉王军调防他派,散在全国非要塞的各处州城。而带着部分末州军调派到并州的,正是昔年汉王部将右翼将军王令通。这位王将军在汉王军中并不显,又不如梁忠等人的战功职位,也没听汉王多提携过他,因此郎延拓并未对他多上心。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低调到他以为不足轻重的四品武官,却在接到梁忠消息的第一时间,暗调城防,放他们一行入得并州城。
想来郎延拓这种唯擅谋划朝堂的王爷,是不会懂战场手足生死过命的感情。
“令通在当年还是王爷的马前卒时,有一次战西流厥被敌人一枪挑中肩胛骨,是王爷勒马回援这才救下了他。”
议事堂中,梁忠点着图上并州所在,追忆长叹:“所以,王爷的仇,他一定会报。”
元怿看着并州地图,眸光深了深。若你只是高高在上的王,众人臣服的,不过是你的权势地位。“原来如此。真心相交,自换真心。”她见过那王令通,为人沉静少言,但说到汉王之仇时,眼中恨意决心却是真。
并州府虽不如安州汴州那般繁华,又不似湖州那般紧要,但南延末关二州,北靠通入京都之境的雍州关,若经营得当,将是此一局成败基石之保。
“公子,如今我们想要起事,招兵买马铸造兵器哪一项都离不开钱粮,此其一;其二,分散全国各处的汉王旧部,若得前来助力,我们胜算更大。”为得安全起见,如今他们不管内外,只唤元怿为公子。
“钱粮一事我和陶依自有安排打算,只是联络六叔旧部,还需慎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