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山。”
“雪山不会永远都是对的。雪山和炼狱究竟有什么区别呢,大人?都说将罪人亡魂投入炼狱永不超生是最可怕的刑罚,可是,将人永远留在雪山,不老不死,承受无尽的孤独,就不是刑罚吗?”
雪羚一怜爱地看着旧雪,“大人,您孤独了很久吧?苦吗?”
旧雪从来没有被问过这样的问题。过了不知多久,旧雪摇头,说:“不苦。我有天韵。”
雪羚一:“可是您马上就要诛杀她了。”
旧雪:“五十年,她会回来。”
早在旧雪开始计划天韵的死亡时,她便在药圃东南角落的篱笆旁种下过一株天竹草,用来承载天韵澎湃的魂灵,还可吸收天韵身上的葬气,待五十年之后,她会亲自去药圃将天韵接上山。
雪羚一:“这样的话,您就更不能以出身之罪杀她,她会恨您的。”
“但我一定要诛杀她。”
“那就以杀害谷梁浅之罪杀她吧,”雪羚一说,“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出身是罪,这是雪山的谬误,不是她的错。”
旧雪从来不怀疑雪山,她于世上就像一个无情的旁观者,世人演他们的戏,她连看都不看一眼。
然而在她不知道的年代里,与人世接触最深的雪羚羊族已经动摇了对雪山的信任,它们前赴后继地在世人身上证明它们的观点,很多雪羚羊因此被流放冰原。
直到雪羚三将天韵从雪崩里救出来,旧雪收下天韵为徒,雪羚羊族看到了希望,天韵就是它们的希望。能融化雪山的,一定只有炼狱最烈的火。
凡人总说,旧雪大人收徒,是为了渡化彼岸花。
其实不是,是天韵千里奔赴而来渡化旧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