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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岁 玄鵺 796 字 2023-07-08

李浩存依旧坐在崩塌的佛像前,呆望着前方供桌。

供桌上的那块肉也已经融解掉了,化作一大滩泥状的凝结物。

李浩存听到脚步声,转回头。

他的脸依然清晰明朗,五官没有丝毫异状。

「嘉禾兄弟,来、坐。」

他拍了拍身旁的地面。

年嘉禾走过去,与他隔着一个身位坐下。李浩存递过来一碗清澈见底的液体,年嘉禾端着碗,犹豫了一下,一口闷干——什么味都没有。

只是水,不是酒。

「没粮酿酒,」李浩存笑了笑,「只能以水代酒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嘉禾兄弟,你是本地人吗?」

「……回将军,小的家里世代在此务农。」

「嗯。」

李浩存点了点头。

「我家里也曾是农民,在海南种甘蔗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苦啊——」

李浩存叹道。

「一年到头,白米都吃不到几回,妈得疟疾死的,哥是被征地的官兵打死的。后来实在交不上租啦,官府强收我们的田,爸也拦不住了,只能带着我,来大陆讨生活。我们去渡口的时候,路过一个大糖寮,那寮外面堆满了甘蔗,熬出来的红糖,亮晶晶的,一锅一锅地摆在那,我见都没见过。我问爸,那不是我们的甘蔗吗,我们怎么吃不到呢。我爸至死都没回答我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嘉禾兄弟,你有想过吗?为什么我们种地的农民只能吃糠喝稀,那些从来不下地的地主却能吃香喝辣?为什么一闹旱灾,我们农民就要饿殍千里,易子而食,他们当官的、进爵的,却依旧能灯红酒绿、歌舞升平?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,反正我是想过,想了很久很久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