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先忧苦笑,“殿下,何必呢?再示弱只怕他们目中无人,也有损您的声誉。”
“阳谋之下,我早无声誉可言,他们这个时候才提赐婚一说已是出乎意料了。”若她是祈宸,是决不会平白让她顶着废太子的名头招摇这么久,祈宸越是把她当成一个强劲的敌人,就越落入败处,因为人们可能会追随一个无端被废的太子,但绝不会听从一个只有联姻和亲这种价值的公主。
可他们这时候才想起这一茬,很难不让人觉得是狗急跳墙,毕竟几个月过去,无论是百姓还是各路势力都早已习惯了她的真实身份,也习惯了把她当成废太子而非欺君罔上的女人。
宋先忧默不作声,祈泠叹口气,“早晚有这一日的,我不可能一直装聋作哑,还是说,你们打算让我一直顶着男子的身份到死?”
“有何不可?”宋先忧低声道。
祈泠扯了扯嘴角,“指鹿为马没有好下场。”
“天下多愚民。”宋先忧抬起头,言辞恳切,“您若以女子身份登位,只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,远的不说,单说太子妃,到时连同姬家如何处置?后嗣又如何解决?您能忍受后宫里塞满居心叵测的各家公子吗?您又如何保证祈氏一姓相传?”
接二连三的质问砸来,祈泠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,“太子妃是孤明媒正娶,姬家是国戚,有什么不好处置的?后嗣更无甚难,至于姓氏,孤的孩子当然随孤姓,想要保证,不纳男子入宫即可。”
“可若是如此……”宋先忧脸色微涨,想说又不知从何开口,半晌才结结巴巴道,“如此不就和男子一样了?”
祈泠唇角微勾,“你想要什么不一样?只怕说出来自己都害怕吧?男子本有氏无姓,所谓祖宗追溯到最后不过回归母系,可若是孤说让天下人都改姓归宗,只怕你这头次听的要第一个弃孤而去了。”
“臣绝无此意。”宋先忧连忙拱手致礼,郑重道,“若殿下当真心有沟壑,臣定誓死不贰。”
祈泠面色沉静,“孤只能说,尽力而为。”
议定,消息放出去,举众哗然,但未等发酵,身处中州的秦昌先跳了出来,挑衅西北军后被谢子觉生擒,一时间,原本僵持的局势微妙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