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薪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:“我知道你不在乎,你每每都有自己的道理,可是我真的很讨厌你现在的样子,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活成孤家寡人?”

彼薪说到这自顾把脸转到一边,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,他不想对礼吉发火。

“自己不想便不会吗?世人难通我心,我也不屑向他们辩解什么,我又不为旁人而活,他们或捧或贬,都随他们吧。我心所到之处,自有广袤。”礼吉对彼薪笑笑道:“倒是你,放不下的太多。”

“朕身上的担子那么重,自然不能松懈,早习惯了。”

“有时你加给自己的责任已经超出了你该承受的那些。你虽不提,但许多人许多事都在你心里。”

彼薪沉默了半晌,才道:“你活得太通透了,又从不授人以柄,即便有人钦慕你才能品行,也只敢相交淡如水。你这样的人太聪明了,和这世间愚钝相冲,这让朕怎么能安心留你?”

礼吉的手停了一下,对彼薪笑道:“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非要恐吓你?你还记得我刚入京时,你暗暗给我个下马威吃,如今啊,我就是还给你了。”说罢闭目继续盘着那双核桃。

彼薪看着他,摇头苦声轻叹道:“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?”

“易礼吉,我和你说这么多,就是在找一个留你的理由,而你,真的不想活了吗?”

彼薪指着礼吉恨声道:“一定要朕赐死你,你才痛快是吗?你如此这般,牵连之人朕该怎么给他们交代?难得真说这一切就是为了‘天理公道’四个字吗?这话大可留在史书里,可现世的人怎么打发?他们不会信的,不会懂的,不会放过你的!”

“易礼吉啊易礼吉,你只合去做神仙!”彼薪气得点着那香案揶揄他。

礼吉神色没有波澜,只道:“无需你为难,我已是众叛亲离,而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早些从这解脱出去,我真的被压抑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