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薪歪在榻上,脚尖缠到流复腿,一抬脚就把流复的袍子撩开一个空当。

“做什么?”流复嗔笑道。

“瞧瞧你脚大了没,个子又长了,这脚怕穿不上靴子了。”

流复脚上一双掐丝嵌宝玄青色天马皮靴,衬了一身香红风流。彼薪看了那双脚,一股子酥劲又爬了起来。

流复不搭理他那痴样,捧了灯挪到远处,手扯了领子上的如意绦,将披风挂到木架上,自顾就坐到小几的另一头。

“与礼吉吃酒吃的这样好,该去他那闹一闹,看他不把你摔出去吹风。”流复撑着脸,瞧着彼薪道。

彼薪皱着眉道:“我未与他去吃酒,白被他驳了两句,是我自个写不出文章,才饮了两盅,现下已经清醒了。”

“写什么文章,惹得圣主彻夜难眠?”流复在忽隐忽现的微光中闪了一双眸子,柔水一样的神色脉脉含情。

彼薪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,搁在桌面上,人埋进枕头里,移到榻的最拐角处团成一个雪白的球。

“给你的药方子,可别多想。”

流复展开来一瞧,那笑意就上了眉梢。

“原来告罪书,该写份罪己诏呢。”流复嘴里打着趣,眼角却湿润了,他拿手指抹了玉珠儿,叠过那信用手覆在胸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