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牵羽姑姑进来让宫人打水来洗漱,瞧小太监靠门站着不敢上前,便道:“又怎么了?”

流复指着那圆凳道:“摆回去,本王明儿走了,东西都摆成原来样子。”小太监忙搬起圆凳放回去。

几个宫人伺候流复脱了鞋洗脚,又有人捧了脸盆来,牵羽见流复拾起巾子擦脸就挡了上去,笑道:“委屈王爷了,偏殿简陋了些,奴才也不会伺候。”流复能说什么?自然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。

衣裳挂到床边的漆架上,流复在床上辗转难眠,心里许多委屈,他竟就这么待自己,他从不这样凉薄。流复坐起身,一只手倚着枕头,一只手卷起乌黑的发丝,突然想起元稹的古决绝词“春风撩乱伯劳语,况是此时抛去时。”这会子自己竟成了被遗弃的人,不由眼泪又下来了。

只听得“哎呀”一声轻响,不知是什么人进来撞在那圆凳上。

流复忙躺下道:“都睡了,不用伺候了。”

“谁就伺候你了?这会子竟没人伺候朕了。”

听得是彼薪的声音,流复“哗”的撩开帐子道:“又来这里闹,我再吃不消了!”说罢放下帐子,兀自流泪。

说话的功夫彼薪已经撩开帐子坐到床上,隐隐约约瞧见流复扯着被子在脸上抹就知道他又管不住那玉珠儿。

彼薪躺到床上道:“你一向是个自在男儿,就这爱哭的性子像个含怨的娇艾。”那偏殿床小只合一人睡,彼薪一躺正好枕在流复膝上。

流复推着他揉着眼道:“什么娇艾,瞧我扯了你这耳朵。”说罢就下手去扯,但手又下不去狠劲,便拂袖道:“我那是重情,所以最恨寡义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