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柱香的时间后,纱巾浸透了血色,还在成汩地从患处往外冒。
闻月只好孤注一掷,将所有止血伤药全都用上。然而,谢翊伤处太大,又伤及胸前要害,根本止都止不住。纱巾换了一张又一张,但那血液却根本没停的势头。
一股莫名的无力感,充斥在闻月心头。
她突然觉得无助,觉得孤独。她似乎,是被上天抛弃了。
她自以为重活一世,能够改变什么。可直到此刻谢翊失血疲惫的脸,横在她面前,她才知道,一切又回到了原点。若是上天能让她此刻做选择,她宁可不要多活这世,她宁可要谢翊生,也不想看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。
“啪嗒”,一滴泪落地。
不过须臾,待谢翊回神抬眸时,眼泪已挂满她的脸。
他吃力地伸出手,同她笑笑:“阿月,别哭。”
“嗯。”她哽咽片刻,用牙死死咬紧下唇,“谢翊,你一定要撑着。”
“好,我一定撑着。”
她点点头,没说话,仍旧保持半跪着、双手压在他胸口替他止血的姿势。若非那眼中不断溢出的水光,兴许会叫人以为,她只是尊雕塑而已。
他担心她,伸手覆在她的小臂上:“要是累,就别压着了,休息会儿。”
她断然拒绝:“不行,我不能放手。”
将手触及她小臂时,谢翊方才感知到,她的手是抖的。
谢翊不用猜便知道,定是她长久保持跪地止血姿态,这才身体脱力所致。更何况,而今她还怀着身子,本就是虚弱之时,为他又耗费了那么多精力,流了满头的汗,双唇苍白,定是已近身体极限。
两世夫妻,谢翊知晓她的顽固个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