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尚未驶离宫门时,谢翊伤处的血已将铠甲浸透,那猩红的颜色,甚至染上了身下的软塌,大片大片,血色怖人。
再不止血,照这样下去,谢翊定然撑不到出京,便会失血过多而亡。
而今唯一的办法,便是拔走谢翊胸前的匕首,赌一赌了。
马车中备有止血的伤药和纱巾。
闻月取过纱巾,将其覆在谢翊刀把上。
随后,她深吸一口气,一鼓作气将那匕首拔了出来。
谢翊原正处于失血昏迷之中,现下胸口患处突然被一股外力抽离,皮肉被利刃割裂的痛感,叫他痛苦地蹙着眉,渐渐清醒了过来。
见他睁眼,闻月恍惚也得了支撑的力量。
她扬起唇,艰难地朝他笑了笑,试图缓解此刻生死危机的紧张感。
他唇色苍白,却仍是对她回以一笑。
无声的静默中,是两人两世而来的默契。
闻月转身,解开他的衣衫,取纱巾替他清理伤口,之后打开止血伤药,替他均匀涂抹在患处,再以纱巾覆盖按压止血。
她怀着身孕,身子本就笨重,弄完这一切,头上已沁出了细腻的汗珠。
她半跪在地上,双手替他压着伤口,同时,她还不忘低下头靠上他的脸颊,轻轻吻了吻,声音很低,像在安慰他,也像在安慰自己:“谢翊,别担心,我能救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他侧过脸,用自己干涸的唇,浅浅碰了记她的:“我信你。”
可世上一切终究不是那般让人遂心如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