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智上,她知道自己是在斩杀敌人,是在减少威胁,但在情感上,只是看着那些已经看不出原本意气风发模样的付丧神,她就根本拿不起手中的剑。她成为审神者的时间很短,甚至原本带着一丝对尽快卸任的期待,然而在真正和这些新生的付丧神相处过之后,那种彼此信任、相互依赖的感情,几乎成了顾千荷最珍视的记忆。
顾千荷闭上眼睛,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,试图以此来平息内心的慌乱。
“大将,”一直关注着顾千荷的药研还是开口了,“您不必犹豫的,他们都已经不再是付丧神了。”
“他们现在都还保留着作为付丧神时的记忆和意识,不管之前的生活是幸福还是痛苦,看着自己变成时间溯行军都是一种折磨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,请您结束他们的痛苦吧。”
闻言,顾千荷顿住脚步,转过身看向药研。
她眼睛里不变的温柔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不安,一双墨色的眸子里浸润着迷蒙的水雾。
药研看到一直背对着他的审神者的脸的时候,顾千荷就是这样一个状态,倒是把药研吓了一跳。在顾千荷的本丸里,所以的付丧神诞生之后,对顾千荷的第一印象就是温柔而坚强,明明是个年龄还不及他们零头的少女,却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、包容着他们这些明明已经好几百甚至上千岁、却依然任性的“老人家”。
然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审神者,仿佛被人生生从那个坚强的壳子里剥离出来,只留下鲜血淋漓的脆弱展露在他面前。
“是吗是这样啊”顾千荷神情恍惚地回话,一双几乎失去焦点的眼眸渐渐地有了神采,“没错呢,这样的痛苦,只是他们能表达出来的千分之一啊。”
那些由他们传达而来的痛苦,仅仅她能感受到的就让她几近崩溃,那加上那些没能传达的,那些正承受着那样的折磨的付丧神又是怎样地绝望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