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也垂首坐在床边,和她看向与截然不同的方向,他突然觉得自己最近和医院很有缘,四十八个小时里怕是有四十个小时都待在这里。
病房里有些静地可怕,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。
不过多久,走廊里传来哭喊和躁乱,显然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,又一条生命逝去了。
中也的眼眶有点酸,他把脸深深的埋进手掌里,似乎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的声音。
“全身骨折二十七处,脊柱也被折断,身上脸上的撕咬不计其数,哪怕他活过来,也不一定有勇气撑下去。”
他听见有声音说。
是的,哪怕那人再救回来,也只能成为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废人了。
其他的声音慢慢消失,只有外面的哭声从最开始的撕心裂肺慢慢地变小,却一直都回荡在那里,每一声都带着深入骨髓的伤痛。太宰治侧耳听着,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。
而她的手侧不远处,听着那渐低渐痛的啜泣声,中原中也抱着头浑身颤抖起来。
他抓着自己头发,狠狠的拽着——就像拽着一段麻绳,撕扯的疼痛即使止住了到喉头的哽咽,却控制不住地,像是野兽一样地嘶吼出来。
——可是只要活着,只要活着
“这一切都出于我,”太宰治注视着他,平静的就像没有流动的水:“他们是为了救我而死的。”
不必这样。
中原中也想。
他们是为组织付出了一切,如果是他在那些人的位置,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——哪怕对面是死亡。
但这不是他痛苦的根源。
——他在愧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