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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行玙正在打盹,右手杵在马车窗边,手指微微曲起,撑着头,这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。明明方才还在闭目养神,睁开眼睛又全然不似刚睡醒的模样,细长的双目一片清明。

这人身上也是一袭白衣,不过比起外头的小少年来就要精致许多。明明只是懒散地坐着,却又显出几分正经,清澈的眼眸看向眼前的小孩,里头如无波的潭水,无端叫人不敢亵渎。

阿茅还未从他状似专注的注视中缓过神来,段行玙掀开帘子看了一眼,懊恼道,“这就到了?我还没睡够呢。要不我在这儿再睡一会儿吧?待会再下车。”

熬过了高考已经够痛苦了,还没过几年安生日子,这会儿又得上学堂,段行玙想想就觉得头疼。

阿茅回过神来,挠了挠头,心中暗叹公子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安静的美人,一说话…“公子…这样不好吧?”

“有什么不好的?”段行玙实在是不想上学啊!

阿茅一张小脸皱在了一起,好似很是纠结,“可是…侯爷已经和夫子说好了,您今日得准时上学。”

“好了好了知道了。”逗着他多说了两句话,段行玙也清醒了,他坐直了身子,伸了个懒腰,复拢了拢衣袖,将微微往外翻出来的海棠花纹掩进里头,“下车下车。”

秋风习习,虽未至冬日,空气里仍裹挟着些许凉意,帘帐一掀开,阿茅又打了个喷嚏。

少年郎下了车,颀长的身子立于门前,只着一袭轻薄白衣,人又生得白净,更似白雪飘落初秋,莫名引人注目。

他看着头顶“国子监”的牌匾,头都快大了。他偏头对着同样穿白衣的少年道,“阿勤,阿茅,你们先回去吧,放学前再来等我就好了。”

段行玙说罢便迈着大步走进去,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