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古的老旧挂画很久没有清理了,油画屑像鱼鳞一般卷起,它颤巍巍地抓住画布,尽管只剩下最后一丁点画屑相连。木制楼梯曾经修补过的扶手光洁如新,这和记忆里的建筑相去甚远。伊莎贝拉一步一步走在陌生的白金汉宫,偌大的房间好像被人按下了终止键。她停下脚步,站在楼梯最高处俯视着门厅。
死寂。伊莎贝拉去看挂在墙上的时钟,那是一款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古董,报喜鸟会在整点的时候从烟囱装饰里冒出,叮铃铃的钟声让本就空无一人的房间更显诡异,就像老式恐怖片里怪异的小丑出场前渲染的紧张气氛,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才会出现,或许下一秒,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。
“当年我是在这儿跳下的楼梯。”
伊莎贝拉猛地回头,她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女士,金发蓝眸,戴着著名的“珍珠泪”王冠。
戴安娜王妃轻轻拍了拍伊莎贝拉的肩膀,语气和缓:“isa,我的小女儿。”
“妈妈……”伊莎贝拉迟疑着,她开始分不清现实和虚幻。她曾听说,戴安娜王妃在怀着哥哥的时候,精神恍惚主动跳下过楼梯。
“真高兴能见到你。你很像我……鼻子、嘴唇。”戴安娜王妃抬起手,抚摸着伊莎贝拉的脸颊,“我走的时候,你才那么小……”
这是梦境。伊莎贝拉这么告诉自己。因为她对母亲的思念,才会产生戴安娜王妃的幻影。报喜鸟毫无预料地从挂钟里冒出头来,一串急促的钟声响起,甜美的童话梦境被狠狠打碎,露出里面哀伤怪诞的悲剧内里。小丑最后还是出场了,它特意挑了母女情深的戏份隆重登场。一切有什么不一样了,就像每一个相信这个世界有圣诞老人的孩子,在某一瞬间会被迫长大,明白这个世界的冷漠残酷。这里没有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完美结局。眼前的戴安娜王妃把王冠扔到楼下,“珍珠泪”四分五裂,就像她回不去的爱情,她毫不留恋地站在楼梯口一跃而下。
“o——”
伊莎贝拉大汗淋漓,头疼的症状减轻了许多,入目的是一片乍眼的白,刺鼻的消毒水味争先恐后涌入鼻腔。脸上特效妆带来的异物感消失,看来福尔摩斯先生细心地替她卸了妆。伊莎贝拉缓缓侧了侧头,看见坐在她床边的哥哥。
“伊莎贝拉?你还好吗?”威廉王子担忧地看着他的小妹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