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屈服。

得过且过,听天由命,她将这八个字牢牢地记住,努力做一个皇后,一个母亲,一个妻子。

她紧咬着唇,抑住抽噎,终是压不住,泪水滑落下面颊。

可为何现今见他即将离世,心中会有难过?

难道这些年来,在他捧送的荣华富贵中,在他的温柔言行中,她迷失了自己吗?

“别哭。”闵危的手再难动分毫,干涸惨白的唇强行扯出一抹笑:“我早知你会如此说,可还是会忍不住问,想着也许你会说有一点,我也算是无憾了。”

他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。不管是权势,亦还是人,他向来如此。

经年对她留下的伤害,他从来不悔,那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手段。

他只是想让她淡忘前世,放下芥蒂地陪他度过此生。即便没有一点喜欢,至少后来的他得到了这十八年的陪伴。

不算亏,不是吗?

如前世那般的痛在迅速扩散,熟悉至极。他微垂的凤眸中忽而落下泪,经鬓边的白发,顺着眼尾滑到枕上。

在麻痹的极痛中,他忍受着一阵阵如断骨裂心的剧痛,干瘦的手指挪动着,终于碰到她的手,虚弱地握住。

“善善,我想求你一件事。”他痛地唇都合不拢,泪水仍在流。

他终究不甘心,这世会是这样的结果。

瘦削的面颊抽搐着,他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:“求你,许我下一世。”

前世,是阴差阳错;这世,是他强求为难。

但他仍想有下一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