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与归并不在意,有些慵懒地抬手拾在手里,甚至眼眸都未曾抬起,叶子上的水珠沾上他的手指,又滑了下去。
一直滑回泥土中,和众多细雨一样,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打湿。
在他前方不远处便是一条盘山而建的官路,平坦却狭窄,周围是悬崖,素来废弃,鲜少有人从这里通过。
其实在很早之前并不是这样的,自死过人,便没有人愿意从这里走了。
因为有人曾亲眼见过一个白面鬼,从这里跳下去,又爬上来,再跳下去……
白面鬼并不是白面成的鬼,只是肤色较常人白一些,做的事邪乎一些。
比如把过往赶考的书生推下去,再接住,推上来,再比如在晚上拉着过路的人赏月赋诗。
有人说它本来是一个白面书生,进京赶考时掉了下去,从此再也没上来。
也有人说它名落孙山,无颜还乡,自己跳下去的。
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他是一个书生。
而且是常年闷在家里,不见日光,捂的皮肤白的不正常的那种书呆子。
而今雨季连绵时,四下空无一人。
沐与归来这里,也并不是在等人。
他在树下默然站立,从清晨到正午,再从正午等到傍晚,日暮黄昏,他终于意识到,自己被对方放了鸽子。
意识到这点,他也不恼,施施然往路旁踱了几步,因为雨开始下大了,他不想站在树下引雷。
那东西劈在身上可不好受。
他依旧在等,心中毫无波澜。
反正很闲……
圆月初升,刚刚家中的老嬷嬷已来过这里寻他,被他用障眼法支开了。
前方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,横跨三丈的深渊生生阻断了脚下土地与官道的连接。
沐与归浑不在意地掠过去,轻飘飘地踩在泥泞的官道上。
昨日他来时,白面鬼正在这里跳上来,跳下去,跳的不亦乐乎,应是跳的很高兴的,爽快地答应了邀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