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在任颂的胸膛上开了一个洞,穿出来的时候竟是滴血未流,任颂一只手拉着任起枝的手腕,另一只手去推他的指节,他掌心里那颗毫无生机的心一捏就碎了,当真如同纸糊的小灯笼一般,里头是空心的。
什么也没有。
“爹爹,你看…”任颂望着任起枝,道,“我只有一颗空空如也的心。”
任起枝完全愣住了,他攥紧拳头、又缓慢打开,机械式地重复了好几回,手里的血肉碎片像是糖葫芦外头那层糖,薄薄的、脆脆的,随着他的动作,一次比一次细碎。
任颂望着他,眼神却是呆滞的,他伸手摸自己的脸,像是川剧变脸般忽然揭下一张面皮来,他将掩清和的脸揭去了,可新的脸还是掩清和的样貌。
他不停地揭不停的扔,都是掩清和的样貌。
“爹爹,我长成这样不好吗?我——只能长成这样。”
任起枝已经被折磨得没有多少精力,却还是执拗地说道,“不好…”
“明白了。”任颂低头扣着手指,“娘亲说,要听爹爹的话,爹爹说不好,那颂儿便再死一回。”
未等任起枝意会到这“再死一回”是什么意思,便已经见得任颂用匕首抹了脖子。
一如他先前做的那样。
血溅三尺高。
那把匕首眼熟的很,分明是从掩清和身上搜刮来的,任起枝猛地低头望向自己的手,倘若他今日不带着这匕首,情况是否就会不一样…
任起枝忽然觉得眼角能看见的地方多了些什么,他扭过头去、定睛一看,明明任颂的身体还躺在这里,可那座稍大些的土堆旁,竟是平白多出了一个小土包,没有立碑,甚至长满野草——
任颂没法给自己的坟包立碑除草。
另一个土包也忽然长满野草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