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少泽听见了镣铐漏出的些许擦动声,随即,展开了那双凤眸。只一个抬眼,通身的气质产生了逆转,如腊月浸入寒潭的利刃般,透着让人如坠冰窖的残忍与决绝。

因着镣铐沉重,林怀恩走得实在很慢,过了很久才走到,帝少泽并没开口嫌弃,只抬起坚实的右臂。林怀恩把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,借着他腕间的力,一同步入了正殿。

婚礼的流程——对案而坐,交拜成礼,礼官赞辞,群臣恭贺。林怀恩之前备婚时早就排演过,所以一点儿错误都没出,只是为了遮掩脚腕上的镣铐声,他走得有些慢。

拜月殿。

一条不长的红绳勾连在两只葫芦杯上,一只在帝少泽手上,一只在林怀恩手上。俩人挨近到几乎呼吸交缠,齐齐垂下眸子,安静且默契地喝下了杯中的合卺酒。

明明是最亲密无间的距离,却如隔着无形的屏障,连眼神也交汇不到一起去。

喝完酒后,林怀恩抿了抿湿润的嘴唇,眼神往下飘动着,落在帝少泽那被衣物遮住的心口,又赶紧把眼神间那份关心敛住,嘴唇翕动了几下,欲言又止。

帝少泽嘴角扯出一丝冷笑,说道:“是不是想问薛定初的情况?他正在太医院休养,据太医估计,他还需要两月的恢复期,便可再次拿枪。”

闻言,林怀恩的心里有安慰一些,随即又开口道:“你的伤呢?”

帝少泽答道:“一时半会儿死不了,还能撑到你和薛定初断情那一刻。”

林怀恩自知没有捅得很深,但被帝少泽这么一曲解,倒像是他在盼着帝少泽死一般。林怀恩嘴唇微微泛白,但终究是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