诚然,等他拿到天子拟好的圣旨,背过身去稍稍瞧了那么一眼,心中想的果然是:前些日子至张太医处讨来的膏药快用完了,瞧陛下依着气性下的旨,恐那夏侯大人若是瞧见,怕是要恼了。
夏侯大人这一恼,他主子这小身板…嘿哟,哪经得住折腾啊。着眼下的情况来看,今日宣这旨意的同时,还得再差个人去躺张太医府,再厚着脸皮讨些膏药回来备着了。
敏玉倒是心如明镜,明清得很。
想他一把年纪,黄土埋到脖子,前前后后伺候了两代帝王,送走了项云霄他爹,如今又伺候项云霄。
伺候在太上皇身侧时尚未觉察什么,只觉伴君如伴虎,是以,伺候项云霄时,他仍小心翼翼,生怕自己一个差池,惹了圣怒,掉了脑袋。
十几载光阴似箭,岁月如梭,除了觉着伺候新帝费些膏药,似乎也不曾有过忧心小命不保之时。
倒是因常常忧心他的皇帝陛下,明日可还能好好地上朝执政,为这事,他没少劳心。
时有三两,敏玉常觉着,新帝虽是费药不废命,可他却觉着自己要比伺候先帝时更加操心了。
哎!
敏玉一脸慈祥,满脸笑意地叹了一口气。
如此也好,也好。
圣旨已下,项云霄心满意足地坐在御书房,“让你再欺负孤,现下便罚你十天半月不许来见孤!”
天子甚为得意,好不欢喜,只想着那大尾巴狼夜半三更翻墙来找他的模样。
旨意下达尚书府时,敏玉因担心夏侯大人抗旨,故而没有大声喧哗,只差人将旨意悄悄递给夏侯昀便可。
夏侯昀爽然地接下意中人这无理取闹的圣旨,却也没有如往常,对旨意置若罔闻,此次,倒是规矩得很,除了每日早朝必到,竟真的不再踏入云霄殿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