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陌舟佯装失落,“可我对贵店的澄泥砚很是钟爱,旁的用不惯。”
掌柜会意,了然一笑,“郎君若真的喜爱,我倒是私藏有一块儿,自个儿舍不得用,与你有眼缘,让与郎君又何妨。”
“那我便承蒙割爱了。”
“郎君请稍等。”说罢,掌柜的上楼去了。
而后店里进来两位锦衣华服的年轻郎君,一位肥头大耳,走三步喘一喘。另一位面相刻薄,神情阴郁,见到崔陌舟张口就是讥讽之语:“哟,这不是崔九郞吗,许久不见,定是大有出息了。”
肥头大耳的嘿嘿一笑,眼睛都迷城了一条缝,“还用问吗,县主裙下臣的滋味儿肯定不错。”
从前在国子监读书,他们无论是学识还是家世,处处被崔陌舟压一头。风水轮流转,现下他是罪臣之子,他们父亲还是官身,还不得趁现在出出气,更待何时。
崔陌舟却无视他们,心平气和地坐在椅子上,翻阅自己随身携带的史家杂记。
面相刻薄的气不过,大迈几步上前欲动手打人,可惜被县主府的人拦下来。
他明白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还惹不起长乐县主,只能过过嘴瘾,“我呸!崔陌舟,你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公子不成?你父亲与妖道为伍,贪赃枉法,卖官鬻爵,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!”
两人骂骂咧咧地出门去,崔陌舟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到而今的冷静,要明白,很多时候,最无用的事情就是悔恨和愤怒。
掌柜从楼上下来,将砚台交给了崔陌舟。
崔陌舟道了谢,上了马车坐定,翻过砚台看反面,有浅浅小小的白色字迹,若不仔细看,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,上头写着的“人活着,在祁州”六个字。
崔陌舟倒了点茶水,指腹轻轻擦拭,白色字迹全然不见了。
作为女皇的小儿子,景王深得圣心。成婚之事自然也是不会含糊,只见景王府前内张灯结彩,鼓乐齐鸣,人人笑语嫣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