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欢走过去,邵清轻声道:“此处的胡豆饮子铺,眼瞅着也要遍地开花了。巷子里这家,煮出的更好些,我买来你尝尝。”
言罢,邵清的目光落在她手里啃得不剩多少的髓饼上。
姚欢暗忖自己的表现,似乎显得有些太没心没肺。
今日要见的,毕竟是她曾经愿意为之殉情的青梅竹马的恋人,她还有心思先逛食摊尝美食,未免怪异了些。
“我要见他了,有些紧张,就想吃东西。”
她只能这么解释。
邵清目光温润:“我明白,就像有时候,将军们指挥大战前,会独自去湖边,静坐钓鱼。”
姚欢哑然失笑,你给我把境界拔得忒高了,我紧张,只因为是个冒牌的。
邵清递给她一截竹筒咖啡:“你喝着,什么时候想进去了,我们就走。”
邵清的话语,比热咖啡还暖。
他好像,有一种天赋,当你不知道需要怎样的回应时,他那句话一出口,你就豁然开朗,对,就是那样的回应。
姚欢方才的默默揶揄,忽地变作全新的感触。
她瞄了一眼他的直裰,是那夜他救她出来时的同一件。
这是一个不曾给她任何男性压迫感的怀抱。
她可以在其中进行缓慢的修复,可以在其中享受舒适的孤独,也可以在其中什么都不想,沉沉睡去。
屋子里,贺咏带着踟蹰之意远远地站在窗边。
他像此坊的西域胡人那样,拿头巾遮住了大半个面庞,只露出目光灼灼的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