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纬道:“我的好娘子,你这点生意经,朝廷会想不到?这些逃田,确有大半,已被开封府下各县纳作系官田产。但公家招了佃户,佃租更高,朝廷又明令乡间不可强佃,故而亦鲜有农人来佃。”
姚欢明白了。
这就是后世所说的北宋经济死循环的表现之一。
北宋富吗?
很富。
开封、成都、苏杭,皆是华美阜盛之城。一个端明殿学士,每个月有工资五十贯,米麦二十石,茶、面、绫罗绢帛若干。而曾布这样宰相级别的都知枢密院使,月俸能达三百贯。
北宋穷吗?
很穷。
冗官,冗兵,冗费,所有的财政收入,哪儿来?自然都要从老百姓身上来,狠狠刮也刮不够kpi的时候,财政可不就是赤字得厉害了。
越不够越刮,越刮越不够。
恶性循环。
所以,从一个后世人的角度,姚欢觉得,判断穷和富,褒贬盛世与荒年,赞美千里江山如画,还是悲悯千里流民如蚁,吹还是黑,要看代入何种立场、以及眼光落在何处。
文臣的盛世,权贵的盛世,朕与众卿家共治天下的盛世,屁股换一换,目光落到一线城市之外,这依然是一个百姓被鱼肉与剥削的沉疴处处的时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