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莫说晦气话,水才发了一两日,何来疫水之说?世子就是太累了,又着了凉。”
吕刚声音不小,将昏睡中的邵清惊醒了。
“叶柔呢?”
他第一句话就这么问。
吕刚看了看图马特和契里,这两个胡人心领神会地走出房去。不管他们对外、在开封城如何财大气粗,辽人始终是他们的主人,主人不愿意他们在场听去一些话,他们绝不能没有眼色。
吕刚去掩了门,回到邵清面前道:“先生莫急,叶柔无恙,还与那杨禹在一起。”
邵清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。倘使叶刺史这宝贝女儿在开封有个三长两短,他如何跟人家交待。
但他又疑惑道:“她怎地不回来?她被发现”
吕刚摆摆手:“并未露馅,她是陪着那杨禹。杨家,出了大事。他的妇人,叫水冲走了,两个娃儿躲上了屋顶,倒是,活着。”
邵清张开因高烧而失了水分的干瘪双唇,愣怔良久,想说话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但他的神志,他的思维,他的判断力,都在运转。
人在天灾面前,是多么渺小。
即使这煌煌赫赫的北宋都城,大洪水来临之际,失踪与死亡,也是那么触手可及。
邵清痛苦地意识到两件事。
一是,倘使他们没有设计要寻找、描摹神臂弩的营造法式图,杨禹那夜就不会被叶柔诓骗留在弓弩院,那说不定,大水来临之际,他的妻子,应是可以得到强壮的丈夫的营救、不至丧命的!
如此论来,他邵清,在开封,还是杀了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