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宝儿觉得不如何,安嬷嬷这边,她原本打算晚些再处理的,如今却不愿意再等了。
她先唤了白芍进来给她梳头选衣裳:“头发弄得利落一些,衣裳找一些活动方便的,再给我找一双长靴来,今儿天好,我一会要出去转转。”
吩咐完,她才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嬷嬷一眼:“嬷嬷,我已经不是那个几岁大不懂事好糊弄的小姑娘了,嬷嬷若是觉得有道理的事,就好好的和我讲道理,试着说服我,若是没道理的事,也不用勉强开那个口了。至于什么大家闺秀不大家闺秀的,嬷嬷不是昨日还劝着我早点回庄子上来静养吗?哪个大家闺秀天天住在庄子上啊?我就算不玩这些,别人提起我,恐怕也会说,哦,唐宝儿啊,在庄子上玩泥巴呢吧?”
听了这话,安嬷嬷一脸心疼难过,想要开口,唐宝儿却伸手打断了她:“嬷嬷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吧。我不玩这些,我还能玩什么呢?琴棋书画,我可是样样不通。再说,嬷嬷从前不是一直赞同相爷夫人说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嘛?您刚才的话我听着也很耳熟,我记得当初她给唐瑶请了名家教导书画和刺绣,我要去蹭课,嬷嬷也是这么说的,那时候您是拿什么哄我来着,话本子?”
安嬷嬷愣住了:“大小姐,您这是,这是在怨老奴吗?老奴说的每一句话,做的桩桩件件,都是真心为了您和小少爷好啊。”
唐宝儿冷下了脸:“那嬷嬷问过我和安儿了吗?嬷嬷问过我们是不是也觉得这样好吗?若是嬷嬷以为的好,不是我想要的,不是安儿想要的,到时嬷嬷又该如何呢?是以我们的意见为主,还是又按您的想法替我们做主了呢?”
安嬷嬷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:“大小姐可冤枉死老奴了,老奴哪敢做主子的主啊。”
等到梳好了头,换好了衣裳,临出门前,唐宝儿正色对安嬷嬷道:“嬷嬷,我喜欢这个庄子,因为这是我娘留下来的。我喜欢那些田地,喜欢看着庄稼一点点长成,喜欢看着仓库里堆满了粮食,这样会让我觉得有安全感,有了这些粮食,不管别人待我们怎么样,我和安儿都不会饿肚子,都能活下去。我要收服这里的人,要把这个庄子建成一个世外桃源,谁也阻拦不了我。嬷嬷也累了一夜了,回去歇一歇吧,顺便好好想想,以后要怎么做。只一点,以后与我和安儿有关的事,您都要和我们商量过后才能做决定。您或者是您背后的什么人以为的为我们好,可不代表就真的好。”
听到最后那句话,安嬷嬷心里咯噔一下,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唐宝儿的眼睛。等到唐宝儿离开了,她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,发了一会儿呆,突然就大哭起来。
哎哟,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,本该千娇玉贵长大的小主子,原来竟然一直在担心自己将来会饿肚子,竟然想要自己种粮食保命,这得是心里怕成什么样啊,造孽啊。
敲打了安嬷嬷,唐宝儿脸色也不好看,心中一直发沉。
其实自从她来到庄子上,就意识到原主对身边人的疏于管理和这些人对安嬷嬷的过份信赖了,还有安嬷嬷,不管她有什么苦衷,很多事都过于自作主张了。
只是从前都是一些小事,唐宝儿念着她的功劳就没有开口,直到昨日的事让她意识到,她身边一直潜藏着危机,她甚至不知道这危机到底来自何处。
这种时候,她自然不能再姑息安嬷嬷了。
让她没想到的是,她最后不过试探了一句,安嬷嬷就心虚了,她背后竟然真的有人。
不管隐在暗处的那人是谁,是好意还是恶意,唐宝儿都不能允许这样的危险存在。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,安嬷嬷这个人她不能再用了。
还有这后宅里的人,她也要再筛选一番,这样一来,她身边的人手就不够用了。
想到这里,唐宝儿又折返了回去,回到屋里提笔给太子殿下写了一封信,准备请太子殿下帮一个忙,就当她献出那些曼陀罗花的报酬了。
信写完了,她出了屋子,先去了后院。菜地里的菠菜果然已经出了苗,长势喜人,只是大概是她加持过的原因,出苗了之后,显得有些密了,晚点她得移栽出去一些,正好也趁机活动一下筋骨。
从菠菜地再往后走,原来种寒霜草的地方,竟然盖起了一座精致的小木板房,正好将那丛寒霜草围在了里面,这小房子屋顶是可以随时拆卸的,四面的门窗也是能一直通风透气的。
唐宝儿正好奇的研究着,柱子唤了人回来,听说她来了后院,便找了过来,见状便道:“这是太子殿下带来的人弄的,殿下说财不露白。”至于那位老大夫说的那些暴敛天物什么的,他就算听不懂也知道不是好话,很机智的瞒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