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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若心真的静了,看到的应该是望乡台。”

老人一抬手,那块石头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断崖。

苏夕影看到二十二岁的苏意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,手上攥着一纸毕业证书,他还看到爷爷为了给他买药,摔倒后再也没能站起来。

苏夕影伸出手,想再摸摸爷爷干皱的像老树皮的手,他的手还没伸出去,画面就消失了,那里他是苏夕影亲眼目睹冷血的活人献祭、省司监里的残忍、沈暮时曾给过他的温存、战场上满地的血、给他希望又亲手将希望撕碎……过往刻骨铭心的经历一样一样在这里重现,他才发现他是那么留恋。

苏夕影捂住胸口蹲下来,如果他还有泪,现在已经泪流不止。

面前的一切最终定格在一株红梅上。

苏夕影想起来这是他大学新生入学时路过的一个操场,前面有个叫沈年的学长领他认路。

沈年走到一个由学生自发组织的烧烤摊前突然停下,这时正是中午饭时,如果沈年去吃饭,他可以自己去找宿舍楼。

“沈哥,要不你先去吃吧。”

“不了,我带你走。”

这座院校实在很大,二人不知翻过几座山,他累的不行,沈年便把他东西接过去,一直帮他铺好床。

下午,他想答谢沈年,便饿着肚子,偷偷定了一份外卖给他,被沈年误以为他旷课偷懒,丢进了垃圾桶。

沈年那时已经在读博,是校学生会的会长,有理由规范他的行为。

苏夕影轻声抽泣起来,他这一辈子,老是被人误会,看到他平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,便想当然当他是没有心的人,他不怪他们,却也难受。

苏夕影抬起头,又看到了那块三生石,这次上面写的是:沈年、苏意。

苏夕影愣住,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沈年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,沈年是白天鹅,而自己不管论什么,都更像是跌在尘埃里的丑小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