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尘止住笑,道:“还好而今带你出来见见世面,可不要再一味沾那酸腐文气了。”
唐昱颔首,忽听得对面男人沉沉出声道:
“确是人生交契无老少,可抛名禄,可许生死,可诺此生同尘、来世同调。”
唐昱正思索间,帘外又传来声音:
“……乖徒儿,闭上眼睛。”
唐昱一愣,还是依言照做。
“闭好了么?”
“……闭好了。”
他感到面前暖风袭扫,是帘外林气扑面的感觉。
少年下意识绷紧身体,以为是师父因其言语不妥、生气要揍他,可也奇怪按往常经验,并无提前提醒的先例……正疑惑时,细微的衣料摩擦声由前处传来,隐约夹杂的怪声间是男人一句微斥“别闹”,不待他细思,微风又拂,一切静止。
“睁开罢。”
唐昱胆战心惊地抬眼去看,对座的伯父已然取下幂篱,冉冉苍发垂肩,但深目削鼻,异族棱骨,犹是传闻中模样。
男人转眸回视,其间尖冷摄人意狭迫如旧,少年忙自低首:“……侄儿失礼。”
帘外传来哑沉轻声:
“……官道漫漫,昱儿若困了,就先睡会儿罢。”
岁初首日,举国欢度,并无闲杂事务。
皇帝赦假七日,诸臣宴饮归家,宫中重回安定寂静。
“陛下,您吩咐的东西,奴才都备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