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?”
“听说师父的故居在那儿……徒儿想去看看。”
“哼,”付尘嗤笑一声,懒懒扬着鞭,“……好小子,我瞧着你不是想看我当初住哪儿,是想叫我也跟着驻足留恋一番,再陪同你一路?”
“……师父英明。”
午间阳光蕃盛,浅浅在男子素面上覆上一层金黄的光晕。
付尘仰首瞧了瞧那正悬赤日,觉得恍然熟悉。
似乎无论有多少年人事更迭,那烈日都不肯变动作改。他从前觉得不平衡、失公义,而今再看,故人尸骨皆消,音迹渐灭,也惟有这曾同处一下的日色可供怀恋追忆,提醒着从前的人、从前的事。
如果一直挂念,确乎扰动心神。可若彻底忘记,又是难以挽回的憾事。
“……你爹行事也是风风火火的、不喜欢拖延呐。”
唐昱颔首低言:“我也没想到父皇那么容易就答应我了,毕竟牵扯社稷……徒儿、都觉得儿戏了些。”
“你父皇是明白人,”一直于对处观书坐立的宗政羲蓦然出言,朝唐昱道,“你之后走得远了,也莫忘记偶尔回来看望他才是。他将你清出皇族宗谱,却不是心存痛恼之意。”
“侄儿明白,”唐昱使劲点了点头,“昱一定时常回宫探视。”
男人静漠的眉眼扫过少年,转而又将视线落于书卷纸页上,不再多言。
“昱儿今后入得俗世,无人再可庇佑你了,”付尘眺望前道,缓声道,“不管今后碰上何人何事,从外相信自己的手脚,从内相信自己的心。那些武功招式也不可荒废,都是保命的东西……倒是书,今后少看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