聿明口中微不可闻的轻出一口短促气息,不知是叹声还是其他。
“请。”
苻昃缓步近前旁观,适才他不敢出一言相扰,这时候才得一间歇松口气。
男人这棋式如其人,稳、狠、冷、准,但步步目的皆明,看上去不似下棋,更像是布阵排兵。相较之下,老东西则更为自如,棋步游刃有余。
苻昃又悬上一口气。
一局棋直下得他心惊肉跳,不知两人心中究竟如何想。
他各自扫过其面,皆是一般的冷淡若常。
“我赢了。”
宗政羲终道,但面上仍旧不见起伏,垂眸看着棋盘。
“檀越可看出甚么机窍?”
宗政羲不语。
“阿昃,”聿明道,“你说呢?”
蓦然被点到名字的苻昃一惊,强抑下各式无关心思,上前自那棋盘抠下些许棋子,稍作改动:“……不看数目,肖似起先那残局。”
“才起始灭,方始即将终;才灭便起,方终即或始。”
宗政羲道:“多谢禅师出力。”
“救人同杀人,”聿明道,“称不得救人。”
三人各自沉默,竟是宗政羲率先又道:“禅师于山中犹在礼佛?”
“……不,半身出得佛门,半身入得佛境,”聿明道,“谓此为佛,是事理障。谓此非佛,是断灭相,事理既融,断灭亦空。佛自现前,如日之中。”